夜猫子往许沐子这边偏了偏额头,竟然说:“陪她出来找刺激。”
许沐子脑袋上冒出一万个问号。
难道他们不是一起行动的同谋吗,只有她自己失眠?
只有她自己想找刺激?嘁!
今晚的记仇本上,必须得有邓昀的大名,还要黑体加粗。
邓昀的朋友笑起来:“好久不见呐妹妹,妹妹还是那么酷,不记得我了?我们在墨伽洛斯可是坐过同一辆车的。”
许沐子顶着她的一万个问号,转过头。
然后,邓昀的朋友愣了片刻,忽然笑起来:“妹妹怎么每次都肿着脸,又去玩实弹枪了?”
许沐子面无表情:“没有,拔智齿了。”
记仇本上再填一员大将,要黑体加粗,还要加下划线。
再转头,看见邓昀眼里闪过的笑意,她决定给这家伙的名字下面也加一条下划线。
从清吧出来,许沐子跟着邓昀和他朋友去了附近的游戏室。
多亏她多年苦练钢琴,手速和反应都特别快,当晚就把这俩名字的“仇”给报了。
什么足球机,桌面冰球,打地鼠,邓昀那朋友就没赢过。
邓昀倒是赢过她几次,也是险胜。
最终清算总成绩时候,还是许沐子赢了。
但她本就是练过将近八小时琴才出来的,游戏玩得太投入,手上觉得很疲惫,无意识地用小动作揉着手腕和手指。
许沐子自己没太在意。
是邓昀在他朋友和他勾肩搭背时,用肩膀撞了对方一下,问:“不是医学世家么,她这种情况,有什么办法缓解?”
邓昀的朋友看起来有些无语:“我一学软件的。不过,妹妹要是方便留个联系方式,我问到可以发她。”
许沐子看了看邓昀,发现他们没在开玩笑,是认真在讨论这件事,于是报了自己的手机号。
邓昀的朋友认真存过,说:“反正天也亮了,走着,去吃咱们高中门口那家生煎包去吧?我请客。”
邓昀站在许沐子身旁,帮她取下衣架上挂着的羽绒服外套和围巾:“别馋她,她这几天只能吃流食。”
“看我这记性,我忘了,那这顿饭我先欠着,有机会再请你们。”
这个机会,许沐子也没等来。
他朋友倒是发过一些养护手部的方式,包括这个手指按摩器,也是那位朋友推荐的。
可是后来,许沐子和邓昀都没联系了,哪还能再找人家朋友兑现那顿饭呢。
许沐子慢慢往楼下走着,越是没找到邓昀人在哪里,脑子里越是冒出过往回忆。
断开联系前,反而是他们两个联系得最频繁的时间段——
那阵子许沐子开学回学校,偶尔会掐着时差给邓昀拨电话,总是国内夜里,被她称为夜猫子的人也总能接到。
许沐子记得,有一次她和同学间发生了一些小摩擦。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许沐子在和同学聊天时,分享过一段自己比较喜欢的变奏曲。
有位同学为人比较犀利刻薄,说,“Shirley,我喜欢你分享的曲子。但你的音乐表达,嗯......并没有弹出你说的那种朦胧美感。”
“这不就是在说我弹得一般嘛。”
许沐子在电话里和邓昀这样吐槽,并放话,“我是真的很生气来着。”
邓昀在电话里笑:“当场没反驳?”
“想反驳啊。可是呢,仔细想想,我真的没有她弹得好。啊,越想越气,气死啦!要是你在就好了,我先练十小时琴,然后就可以去找你。”
“想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
许沐子想说“当然是去做点刺激的事情”,但在国内的最后一次见面,最刺激的是和邓昀接吻,话说出来恐怕有歧义,又憋回去了。
邓昀应该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没有刨根问底地继续追究,而是说:“我不在,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想做的。
许沐子走在去学校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无师自通了一些小心机。
她说:“想做的可多了,听说这边不远的地方夜里有飙车党,搞不好哪天我就跑去飙车了。”
“安分点,你没驾照。”
在这通电话的一星期之后,许沐子在琴房里接到邓昀的电话。
他报了个很耳熟的路口名字,问她,到这个路口之后,要怎么走才能找到她的琴房。
被她带在身边的纸蝴蝶好像活了,钻进她胸腔里里扑闪着翅膀。
又胀又痒。
从琴房到邓昀所在的路口,将近三公里路程,许沐子几乎是一路跑过去的。
附近有家烘焙店,空气里飘散着麦香和奶香,有很多携带着乐器的校友在路口来来往往,许沐子一眼就看见街上的邓昀。
他穿了件长款风衣外套,举着手机正在和别人通话。
许沐子整天久坐,缺乏运动,跑得快要虚脱,张开双臂扑进邓昀怀里。
邓昀眼里带着笑意,单手稳稳抱住她,举着手机对电话里的人说:“晚点再联系。”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有没有飙车被逮进局子。”
“我瞎说的,哪有空啊,练琴快要忙死啦。”
许沐子掰着手指数着,说自己这个星期还要参加独奏表演,五月份和六月份都有比赛。不过,六月初比赛结束,她就能回国待一段时间。
那天天气很好,许沐子数完这些,问邓昀到底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