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驯主日记(85)+番外

月光越过窗，在地上摇曳着，一句话突然从黎若茗的脑海中跃出——

“欠了债，就别想走。”

那时候，黎若茗问他，他对自己的那些好该如何偿还。沈司聿只是说，不用还，就这么欠着。

直到越欠越多，再也还不了。

黎若茗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深夜寂静，终于意识到了一点。

沈司聿从来不是温和二字便能轻易概括的，无论是出身，还是现在一路坐上的位置，它们都注定了沈司聿不会是轻易能甩开的人。

他的字典里，会有执着，掠夺，筹谋，却绝对没有放手。

只要沈司聿还存着心思，黎若茗便很难从他的手掌心中逃开，而往日的诱哄和逗弄不过都是伪装。

他向来懂得如何让猎物放松警惕。

黎若茗盯着那盒子看了许久，才将其放回原位，关灯上床。

这一夜，实在漫长的可怕。

*

周一。

黎若茗照常去上班，才到公司楼下就看见正在你侬我侬的Lucy和Steve。

看来两人是和好了。

黎若茗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一看见她，Lucy和Steve反而像是做贼心虚一样，飞速分开，面无表情地上了两部电梯。

Lucy一路挽着黎若茗的手走到办公室，才依依不舍地与她分开，最后还不忘来一句：“Lili，请帮我保密~”

除了点头，黎若茗没有别的选择。

其实，他们公司并没有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但刚开始时叶琉那番断情绝爱搞事业的言论显然深入人心，Lucy和Steve此时还不敢直接表明。

黎若茗猜想，估计得到Lucy抓到叶琉的恋情石锤时，他们才敢光明正大地在公司里秀恩爱。

吃过Lucy特邀的中午封口饭，黎若茗就被叶琉叫到了办公室。

他面容冷峻，嘴唇没有半点弧度，见她过来，才终于有了点表情，将一份文件递过来。

黎若茗简单翻了翻，是有关宏远那个项目的计划书。

“我们这边由你对接这个项目，这几天你可以先看看。”

黎若茗没想到这个担子居然真的会落到她的头上，她一开始认为叶琉准备亲自负责这个项目，她只是打个下手而已。

换做从前，黎若茗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天降的机会，但这是宏远的项目，黎若茗无法将它和沈司聿本人完全区分开。

一旦将事业和爱情捆绑在一起，失败的后果会更加严重。

更何况还是这种项目，她做的本就是主观评估，风险并不小。

黎若茗不知道这是否含有沈司聿的意思，但她下意识不想去接，可偏偏又是这个时机。

她在叶琉身边也工作了几年，这说不定是叶琉专门留给她的一个机会。

黎若茗盯着那几个大字发怔，一时难以做出抉择。叶琉似乎也不意外，他难得缓和了语气，没让黎若茗即时给出答复：“没关系，我给你时间考虑，明天晚上八点前给我答复。”

说完，叶琉也揉了揉眉心，平常明亮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些许疲惫。

“只要尽力做就好，迈出大步子固然收益可观，但谁都清楚，风险与收益并存。”叶琉抿住唇，“我们不只有一个竞争对手，它们都比我们有着更深的根基。拿得下最好，拿不下也当做一次历练。”

叶琉本身也就是这么想的，直到那天聚会碰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所有计划都发生了改变。

如果他继续做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叶琉怕连最后一点成功的概率也会消失殆尽。

理智与情感，本就是对立的两方。

听出叶琉话中的要求，黎若茗也暗自松口气，心中的天平不由得向另一方倾斜。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个稳赚不赔的好机会，黎若茗没理由白白放弃。

只要别输的太难看，就算是一种功劳。

至于叶琉，想起那天晚上在停车场瞥见的身影，黎若茗顿时了然于心。

他向来理智，自然不会不清楚这种道理。

黎若茗应下，抱着文件出了叶琉的办公室。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为这个项目做准备。原先她负责的只是一个小部分，但要做项目的负责人，她必须对总体有个详细了解。

无论是内容本身，还是竞争对手，都对极了黎若茗的胃口。

这或许也是叶琉决定将这个项目交给她的原因。

查完资料，黎若茗呼出一口气，面上是难掩的兴奋。指尖轻敲桌面，黎若茗也意识到，现如今唯一能动摇她决心的一点只剩下沈司聿。

如果是他将这个项目递过来的，黎若茗宁可不接。

想了想，她还是拿起手机，给沈司聿发了条消息。他没有马上回复，黎若茗也就没再管。

下班之后，黎若茗没有急着回家，先去超市买东西。结账的时候，黎若茗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在喊她名字。

回过头，是一个女人。

黎若茗皱了皱眉头，带着点困惑道：“你好？我们认识吗？”

那人也拧起眉头，神情变了几次，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啊，我是林妍，你不记得我了吗？”

语气轻轻的，含着点不可思议。

闻言，黎若茗才又眯起眼睛看了她会，终于将眼前的林妍和记忆中的林妍对上号。

说实话，脸还是那张脸，林妍化了妆，气色显得更好了，只是周身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先活泼开朗，还有点小任性的人倏地稳重起来，甚至言行中还存着点唯唯诺诺。

黎若茗轻轻地嗯了声，面无表情地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