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囍(688)
这……赵王氏给小儿子一番马屁吹得晕晕乎乎,可到底有些不放心,“可你们毕竟年轻,应付得来么?”
“我若是应付不来,再请您回来呀。”赵成栋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甜,“您呀,就在家好好享享清福,等日后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当然得第一个上门来求您啊,您说是不?”
杨小桃也上前来打边鼓,“婆婆,成栋可真是一片孝心,从前大哥他们做事时也没麻烦您,就是我们小不懂事,起初才不得不求您照应着。可这在邻居嘴里怎么说?可都说成栋比不上他哥哥呢?您也得给他个机会自己做事的不是?也好堵一堵那些人的嘴,让他们知道,赵家两个儿子,都是个顶个的有用。”
瞧这话说得,赵王氏当即决定了,走。
等她真的回了家,没两日就觉得有些寂寞起来。
家里两亩田也捐做族产了,除了菜地和院子里的鸡,再没什么好侍弄的了。赵老实不到半日就能干完的活,哪里用得着再多加一个操惯了心的赵王氏?
她一心只盼着赵成栋再回来“求教”她,可赵成栋才没空回来理他娘,卖了马买了奴仆,又没了人管,日子过得逍遥快活似神仙。
天气一冷,人就犯懒,每天都窝在暖被窝笼里不想起身,再说还有个千娇百媚的杨小桃,两人夜夜笙歌,欢爱无限。
柳芳看在眼里,气在心头,可是她没再闹腾,杨小桃在马粮贩卖里抠了几个小钱出来算什么?柳芳要的可是更大的出息。
那个出息在哪儿?当然就是马场里的马,她吃过亏,这回做事就长了脑子,不再让柳家那些老少爷们齐上阵了,只引荐了家里一个年轻兄弟来。
“反正他又没成家,让他到马场里看着,可比你成天跑来跑去的强,你若是信不过,要不叫小桃妹妹家里也来个人?或是自己培养出一个心腹管事?总不能都撒手不管了,那万一出点什么岔子,才叫误事呢。”
杨小桃虽然怀疑她有心藏私,可她自己家中人丁实在单薄,唯一的弟弟是要走科举的路,哪里有人能来管事?
杨刘氏倒是想来,却给杨秀才骂了个狗血淋头,“别的帮帮也就算了,像这种事情岂是能掺和的?万一养不好,得了病,你赔得起么?”
这下说得杨小桃也有了顾虑,“那就还是让芳姐儿兄弟来吧,毕竟是自己人,有什么都好说。”
她也没安好心,若是养不好马,一定要挑拨赵成栋更加迁怒于她才是,最好把她赶出家门,那自己可就一枝独大了。
赵成栋听她们两人都这么说,当然是乐得清闲,当下就允了柳芳所求,让她兄弟来了,自此更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地不管事。
柳家兄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猪是养过,哪懂养马?成天就把马圈在马厩里,喂些吃的,他就什么都不管了。
这样光吃不动,马是胖了,但全是虚膘,偏赵成栋瞧了还很满意,赏了他些钱夸奖,“干得不错。”
柳芳等他慢慢地开始放松警惕了,自己也就要开始活动了。既然第一匹马已经卖了出去,那第二匹,还会远么?既然有她兄弟在里头看着,那这卖马的差使是不是就该落到她的头上了?
……
再说回船上,他事俱无,唯有一桩小小的麻烦让章清亭很是闹心。
自小喜妞见到亲爹之后,就坚决地认起了床,每天一到睡觉的时候,小脑袋就东张西望,找寻她专用的那张“摇篮”,不进到她爹的怀里,决不肯乖乖睡觉。
章清亭强压了两回,皆以女儿放声大哭而不得不妥协。
于是喜妞她爹终于有了名正言顺过来带女儿的机会,“顺便”有时也就蹭蹭饭,“顺便”有时也就多待了会儿。
等到京城的时候,章清亭就是想跟赵成材分道扬镳都做不到了。闺女在人家怀里笑得咯咯直响,谁敢把她抱走,她就哭给谁看。
章清亭暗自咬牙,原来最大的“叛徒”就是这个臭丫头。
赵成材涎着脸上前问:“妞儿她娘,上哪去住啊?”
章清亭听到这称呼就恼火明明就没有关系了,被他这么一叫,仍像是他媳妇似的,这不就好比赵王氏不就等于成材他母亲?怎么听怎么别扭。
还不如从前的赵夫人,现在是明明白白已经是孩子他娘的了,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她也是大妈级别了,难道能报复性地管那死秀才叫“妞儿她爹”?怕美不死赵成材了。
贺玉堂、方明珠一干人等听得无不掩嘴而笑,就是最严肃端方的杜聿寒现在也习惯了这对前夫妻的小别扭,虽不至于取笑,但他在表面上还是做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了。至于背地里会不会笑几声,那就只有天知晓了。
决定上京之时,章清亭就跟乔仲达去了信,还是想借住在思荆园里,一个清静,二个相对来说,在他的地盘,能让晏博文更加安全一些。贺玉堂既然帮了她这么大的忙,那他们的住宿也就一并解决了。那儿什么都方便,可比他带着妺婿去住那些嘈杂的客栈强。
这众人皆知的事情,她就不信这个成天跟他们混得烂熟的死秀才会不知道,他就是用心险恶地想听到自己承认这一声“妞儿她娘”,死秀才,此仇不报非君子,咱们走着瞧。
章清亭使劲横了他一眼,阴沉着小脸不吭声。赵成材抱着女儿一缩脖子,也不吱声了。
贺玉堂上前解围,“既是已经知会了人,想来会在码头这儿派人等着的,咱们四散着打听打听,也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