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妃倾城/魅妃——恨倾城(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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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修跟在纤纭身后,与傅南霜一起来到南荣府前院,院落里已兵卫林立,煞气森森,云层自天际低垂,仿佛将整个府院包裹得肃然森严。
纤纭只见赵昂一身高锦团龙袍,眉眼冷峻,肃然望着南荣景须,身边立着一名男子,青衣依旧,朗目如海,却是欧阳夙!
他来了!
纤纭心内来不急多想,自肃穆人群后一声冷呼:“皇上……”
僵持的目光被这一声吸引,人群让开条道路,只见人群之后,白衣胜雪的女子飘然而来,眉宇间略有苍白,唇色暗淡,却无碍她雪光盈盈的一双眸子,摄人心魄!
赵昂眸光一亮,随即暗淡在她的身后,南荣子修,竟随着她一同而来,拜下身去:“参见皇上。”
赵昂沉一声气:“平身吧。”
说着,拉紧纤纭的手,她掌心依旧冷如霜雪,温言道:“纤纭,朕听欧阳夙说,你们被南荣景须囚禁在石室当中,便赶来相救,你没事吧?”
纤纭望一眼欧阳夙,他目光深而幽寂,眸光在晨色的映照下,依旧不甚清明。
她涩然一笑,心底却是疼的:“不……”
欧阳夙与赵昂同是一惊:“什么……”
纤纭怅然摇首,喃喃道:“不,我……只是被些个刺客掠劫,幸得南荣将军所救,只是身体虚弱,未能及时回宫,还望皇上恕罪。”
南荣景须扯唇一笑:“皇上,臣所言句句是实,淑妃身为我南荣家世女,路遇艰险,臣自不会袖手旁观,留淑妃在府中养伤,想来并不为过。”
赵昂冷眼望向他:“哼,朕下令悬赏找寻淑妃下落,将军却为何无动于衷?”
不待南荣景须开口,纤纭便淡淡道:“是我的意思,我不想……这样憔悴的回宫去,输给了……容妃!”
纤纭目光盈盈雪透,却目无交集,空洞的望着天际,并不落在任何人脸上。
赵昂身子一滞,侧眼望向欧阳夙,心念急转,冷下了脸色:“哦?这么说,朕果真是冤枉了护国将军!”
“皇上明鉴!”纤纭黯然道。
欧阳夙大惊,不可置信的望着纤纭,可是女子雪水似的目光却始终不曾看向他。
“欧阳夙!”赵昂忽的一声怒喝,欧阳夙悚然一动,赵昂便已转过身来,眼神肃厉:“你可知罪?”
欧阳夙立时跪下身去:“草民知罪。”
纤纭终于看他一眼,却强忍着泪向心里流:“皇上,想欧阳先生失忆症未曾痊愈,怕是迷了眼。”
“哼!”赵昂踱上两步,冷枭目光在纤纭柔白面容上打量:“他可是与朕说,你们……同被囚禁在南荣府石室当中,如此欺君大罪,可是迷了眼三个字可以罢休?”
纤纭心中大颤,目光终究有极不易见的一丝慌乱,似连她自己都捕捉不到,她不敢直视赵昂的眼神,只端然道:“那么皇上欲要如何处置?”
欺君大罪!非同小可!
二十六 情可抛(6)
赵昂冷冷一哼,眼里有试探,有审视:“来人,暂将欧阳夙押入天牢,待朕……择日再审!”
纤纭虚弱之身几乎仰去,冰凉手心沁着丝丝冷汗,腻了襟袖。
两人押住欧阳夙,欧阳夙双手被缚,深瞳望在纤纭无动于衷的凄美侧颜上:“为什么?”
难道,自己心里的感觉亦是不可信的吗?
难道,自己又错了,错信了她迷蒙的泪眼,彻骨的情意?
纤纭心中千刀万剐,逼迫的泪水被锁紧在眼眶中,颤抖的唇,凉薄的道:“欧阳夙,我说过,我是害你不浅的女人,可是……你偏偏不信,怪得了谁?”
欧阳夙怔忪不急,眼神凝聚,深深的懊恼与不解凝在双眉之间!
突然感到可笑。
可笑,芊雪、漠芙、太后,几乎所有人都说她是足以祸乱人心的妖女,自己却偏偏不信,偏偏信了她的眼泪,她的眼神,她的缠绵热吻。
欧阳夙竟是冷笑,天云仿佛陡然压下,笼罩在南荣府清亮的上空。
他,偏偏信她,信了什么心里的感觉!
侍卫们将欧阳夙押下,纤纭转身闭目,泪水落下,她迅速拭去,却逃不过赵昂刀似的眼睛!
………………
皇宫夜沉,一早便喧嚣不止的心终于寂静,心里空落落的,纤纭倚窗望月,月色苍苍,星辉似水,冷了九月余青枯黄的草色,细草拂风簌簌,花深无地落,东风忽恶,流光过却,只余满眼凄凉。
自从回宫,纤纭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立在轩窗边,整整一天,一动不动。
红绸望着心急,好在皇上今日公事繁忙,不然不知要如何应付才好。
“纤纭,吃点东西吧。这些天不见,你已瘦了一圈。”红绸从旁劝慰,纤纭却摇首,依旧不语。
欧阳夙下狱一事,红绸亦有听闻,只是不曾身在其中,不知来龙去脉,无从相慰,只道:“你想救他,是不是?”
纤纭目光一恸,似被石粒惊碎一池水碧,大颗的泪珠滚滚落下,纤纭缓缓回身,红绸竟是一惊,原本娇媚绝色的人,不过几个时辰,竟似被抽去了魂魄,双眼无神:“不……”
红绸怔忪,纤纭笑着,眼泪却落下来:“是我亲手将他送进天牢,我……又如何救他?”
“什么?”红绸几乎不可置信自己所听到的一言一句,她说什么?她在说什么?有一刹那,她甚至怀疑纤纭神志不清,若非她一滴滴陨落的泪水,她一定不能相信她亲耳听到的事实。
“为什么纤纭?为什么?”红绸追问。
为什么?这个问题,欧阳夙亦曾迷茫的问过她,可是她的回答,连同自己的心一齐,被凌迟成碎片,残忍的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