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蔚点了点头,拿过账目翻了翻,米庄的效益很好,现下除了必须留出的货款和压在仓中的粮食,大概能有两百两的流动资金,可以算作是净利润。县猪傅
当然,这也得益于高宁雪帮忙搭的这条线。
大宗采买从成本上给吴蔚省出了许多,即便吴蔚家的粮食售价是泰州城的均价,也有可观的利润空间。
吴蔚合上账簿,对众人说道:“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等招待好这几位客人,咱们就打烊了,大家今日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息。”
众人应了一声,吴蔚和绣娘出了米庄,往榨油坊去了。
张水生家的店铺早就打烊了,榨油坊的经营模式大都是早上接活儿,下午榨油,把当日的油榨完了就歇业,等着客人次日将油取走即可。
张水生有一膀子的力气,又雇了个精壮的伙计,虽然赚得不多,却也每日都有进项,日子不错。
一迈入榨油坊,便能闻到那股馥郁的油香味,很是开胃。
柳二娘子招呼吴蔚和翠微往后院来,柳老夫人早都在了,院子里已经摆好了桌子,桌上摆了十多个盘子,有荤有素,有鱼有肉。
张老夫人笑着招呼道:“你们两个坐这边,三娘坐你娘边上,蔚蔚坐三娘边上,就等你们了,快来。”
“来了!”
……
一顿饭,吃得畅快。
团聚的喜悦也冲淡了柳老夫人和翠微离家的不安,大伙都吃得差不多了,只是酒还没喝完。
张家父子打了一坛浊酒,拉着吴蔚和他们一起喝几杯,张水生带着笑意,指着后院的院墙,说道:“过几日我打算在墙上打几道篱笆,然后开垦出来一片菜园子,会爬藤的菜就靠着墙根种,不爬藤的就种在外面,反正咱们家的院子大,蔚蔚啊……你们要不要也开辟出来一个菜园子啊?”
张老夫人接过话头,说道:“早就该如此了,我和你爹干了一辈子的农活,离了庄稼可不行,虽然每天也能帮忙筛筛豆子,菜籽的,却也浑身不自在。有了菜园子我们也好有个营生,再养几只鸡,打油剩下的豆渣,籽渣丢了怪可惜的,剁点菜叶子混在一起喂鸡最好了。”
提到“养鸡”吴蔚便转头看着翠微笑,后者自然知道吴蔚是什么心思,当即红了脸颊,绵绵地嗔了吴蔚一眼。
见吴蔚和翠微都不说话,早就来了兴致的柳老夫人说道:“我看成,总不能天天买菜吃,那要多少银子才够啊?米庄后面的院子也不小,有从前家里院子两个大呢,开出来一个菜园子我看正好。”
柳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吴蔚和翠微哪里还有不答应的。
……
吃完了,吴蔚和翠微本想帮忙收拾,却被柳二娘子拒绝了,不过柳老夫人留了下来,说是要和张老夫人说说话,她们二老初到泰州城,没什么故人,难免寂寞。
吴蔚和绣娘回了米庄,铺子已经打烊了,吴蔚拿过账本开始核对,店铺的掌柜就是账房,是从曹天旺处借调来的,账算的很好,名目也仔细,吴蔚还是核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放下了笔。
绣娘惊奇地说道:“蔚蔚,你会算账?”
“啊,对啊,怎么了?”
“蔚蔚你好厉害啊!”在梁朝,算账是一门很难学的手艺,账房先生能拿到很不错的月奉。
吴蔚看了看账目上的大写汉字,又看了看自己的演算稿,对翠微说道:“你想不想学?”
“我?能行吗?”
“能行,我教你一种很简单的演算法,就算不打算盘也能把帐算明白!”
“真的?”
“嗯!”
……
之后,吴蔚在草纸上写上了一到十的大写汉字,并在下面标注了对应的阿拉伯数字,对翠微说道:“三娘,你把这些数字记牢了,这就是对应的‘数字’等你都背熟了,我教你演算法。”
“好。”对于吴蔚的话,翠微从不会疑惑。
……
夜。
吴蔚和翠微早已睡下,屋内漆黑一片。
三更的梆子敲过,夜市也散了,城内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吠,远远传来。
泰州城平日里鲜有人走的西北门却在这个时辰被泰州府兵合力从里面打开……
城内的府兵与城外兵马的领头人在黑暗中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后便有士兵押解着蒙了油布的马车,源源不绝地进了泰州城。
车队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全部进城,路线也像是一早就计划好的,走的都是些白日里也没什么人的僻静路段,有些地方只能勉强容一辆马车通过。
随后所有的车队都消失在了一处荒废的矿山中,是一处已经被开采殆尽的矿山,山几乎被挖空,只留下一处广袤的空地和一些还没有拆除的临时营房。
这些士兵将马车上的辎重卸下后便原路返回,依旧从西北门出了泰州城,不待天亮便尽数出了泰州城。
“轰隆”一声闷响,常年不开的西北门再度关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宜王府内,书房的烛火,亮了一夜。县祝服
东方露白,晨曦照进,书房内的蜡烛才被吹熄灭。
书房内,宜王独自靠坐在四方椅上,食指不停地拨弄拇指上的那枚阳绿翡翠扳指。
直到跟随了宜王多年的近身随从出现在院里,快步来到书房外,禀报道:“主子,属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