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最后一个字,吴蔚感觉自己突然有种想哭一场的冲动,她压下心中的激荡仔细阅读了几遍,确定没有遗漏后,才在最后的空白处写上,仵作:吴蔚。
早在吴蔚复盘手札的时候,高宁雪就凑到吴蔚身边看了,高宁雪是越看越心惊,她早就从绣娘口中听说过:吴蔚曾经协助自己的师父破案,当时高宁雪并未放在心上,直到看到了这份吴蔚当着自己的面亲笔写完的手札,高宁雪久久无言。
难怪师父会把令牌发给她,难怪师父不惜破例,让吴蔚留在了清庐县,全都因为吴蔚值得这种待遇!
等待墨迹干透的功夫,吴蔚对高宁雪说道:“二当家的,清庐县的知县命师爷对我行贿,让我在仵作手札里体现出死者的遗体有被挪动的迹象,并提及死者的死亡时间和发现的日子不符,他们的目的是想通过我的手札和衙役的供词,得出死者是于清庐县之外的地方遇害,被抛尸到了清庐县境内的。我虽然不知道堂堂知县为什么会不惜冒险也要把清庐县从这件案子里面摘出来,若我猜的不错的话……死者生前很可能是一名士兵,而且这件案子并不止这一个受害者,我仔细看过了,乱葬岗之内最少有七个新坟,清庐县一直治安良好,百姓安居乐业,谁会把人葬到乱葬岗去?就算是乞丐……也不至于近期死了这么多吧?书记官姓胡,大概是师爷的心腹,他逼着我在仵作手札上按了手印,我想等到此事平息,我可能会被灭口。”
第56章 去搬救兵
听完吴蔚的陈述, 高宁雪已经攥紧了拳头,吴蔚说的其实已经很委婉了,但身为当事人的高宁雪当然明白这件事里到底存了怎样的玄机。
这些被胡乱埋在清庐县乱葬岗的士兵, 很可能就是押送祥瑞的那一批!
要不是自己睡着的时候被人“掳走”在义庄的棺材里醒来的话, 那自己此刻是不是也被埋在乱葬岗了?!
高宁雪还想着吴蔚的叮嘱,起身道:“你跟我出来一下。”说到底祥瑞出事也只是高宁雪和吴蔚的猜测, 不能让无辜的绣娘牵扯得太深, 吴蔚一直称呼高宁雪“二当家”的而不是“县主”也是这个原因。
吴蔚心领神会,对绣娘说道:“绣娘~我饿了,做个红烧肉, 闷点儿白米饭再炒个青菜好不好?”
“嗯, 我这就去做饭。”绣娘神情自若地起身到堂屋去了, 出于对吴蔚的绝对信任和尊重,绣娘从不多问, 哪怕是偶尔吴蔚和高宁雪背着自己密谈些什么,绣娘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因为她知道:蔚蔚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该到自己知道的时候, 吴蔚也不会可以去隐瞒。
高宁雪和吴蔚再次来到那块空地,吴蔚不禁感叹道:“你师父的眼光是真的毒辣, 这个密谈的地方当时还是她找到的,你看啊……四周空旷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可是呢……从那边的路过来是一个断崖式的小土坡, 咱们站的这个地方正好是从那边过来人的盲区,可站在这个位置却能先一步发现来人。不愧是玉面神机啊~。”
“那当然了, 我师父可是神仙般的人物!”一提起东方瑞, 高宁雪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对东方瑞更是不吝赞美。
高宁雪缓缓收了笑意, 认真地说道:“我怀疑……经你验尸的那个人就是运送祥瑞和丹药回京的禁军之一,乱葬岗上的那几个新坟下面就埋着其他人的尸体,一共二十个人,七个土坑也是够的。”
“我也隐隐有这个猜测,不过你不是说你们当时已经行进到了清河县了吗?尸体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清庐县呢?”
高宁雪眉头紧锁,思索片刻答道:“这也是我不能完全确认那些人就是禁军的原因,但是根据你的描述,死者的身上有绑腿和护腕留下的尸斑,这两样东西一般人家哪里会用呢?”
吴蔚分析道:“如果单单只是绑腿的话,上山打猎的猎户为了防止蛇虫叮咬一般会选择上绑腿,但是护腕多为皮制一般人家是用不起的。而且护腕的主要功效是防止敌人的器械砍到手腕上导致兵器脱手。若死者的身份是猎户的话,他手上的老茧应该多生于指尖,而非上掌心和虎口处。再有就是猎户的身上多少会留下一些蚊虫叮咬的暗色疤痕,那个人的身上却没有。”
高宁雪沉默片刻,答道:“或许……是禁军发现我不见了,回头搜寻了也说不定。我相信你的判断,依照族制,藩王的府兵不能踏出封地。我爷爷历来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所以这些士兵只可能是朝廷的人,清庐县的知县真是胆大包天,身负皇命的朝廷禁军被人谋害是多大的一件事?他们居然想把这件事压下去,瞒天过海?可恶!”鲜珠夫
吴蔚用平静的口吻说道:“我想我离被灭口也不远了,等到他们觉得风波过去的时候,大概就会给我安排一场意外。好在除了你和绣娘还没人知道东方大人给了我一块令牌,这也是我反败为胜最关键的一步,就要看是东方大人先到,还是清庐县的衙役先来了。”
高宁雪当即仗义地表示:“你别怕,还有我呢,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知县还真敢倒反天罡了不成?”
吴蔚却只是轻笑一声,说道:“我怕到时候会连累绣娘和你。”
“他们敢?”
“掩埋尸体,贿赂仵作,伪造证词,杀人灭口的事儿都做了,难道还差这一桩吗?若是县主的行踪明朗,身边又有护卫陪伴他们自然是不敢的,可你现在孤身一人流落到我家,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你县主的身份?那么多恶事都做了,放了你他们必死无疑,还不如放手一搏,不要低估人性中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