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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回福运后我赢麻了(93)

所以离了京城,他才会在云山县为非作歹,指使着韩当手下的马匪去劫掠商队,又强抢民女,供他淫乐。

他的死看似偶然,实则必然。

——正是他死了,能够继承义父衣钵的人就只有我了,义父才会告诉我这些吧?

“义父。”马易放下了手臂,“您跟桓大人在江南的基业,是通过什么渠道来积累财富的?”

他所能想到的那些,都被朝廷所把控了,难道……

马元清看了他一眼:“这个世界上什么生意最暴利?盐。从哪里下手最快?漕帮。只要渗透把握住了这条先帝让民间建立起来的粮道命脉,财富就会源源不断地到我们手上。”

然后逐渐变成实力的积累。

马元清说着,从座椅上站起了身,高大的身影变得越发有压迫感。

“这样一来,就算哪一天失去了帝王的偏爱,我也绝不会被动。”

……

漆黑的江面上,大船平稳而迅速地航行。

在甲板上行走巡逻的脚步声一直没有停,每隔两个时辰就会有人打开舱门进来巡查一遍。

游天的双眼在黑暗中也能够视物,每次都是在有人来之前就抓起了陈松意,悄无声息地躲到了货舱上方,等到巡查的人离开之后,才又带着她回到地面。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觉得这一船舱的盐是有人借漕帮的船夹带,漕帮的人并不知情,那么见漕帮弟子拿着刀进来巡查过几次之后,这点念头就消失了。

大齐运输盐铁有专门的衙门跟船只,就是为了防止物资外流。

贩盐暴利,铁则是重要的战略物资,能够打造兵器护甲。

现在漕帮的船只是私自运盐还好,可如果口子一开,以后运起铁或是其他来,后果就不堪设想。

在这背后,是比大齐腹地的匪患更严重的武装、私军跟谋反。

事实上,到了大齐濒临灭亡的时候,局势也是内忧外患。

比起那时层出不穷的起义军来,云山县的马匪根本就是大巫见小巫了。

私军、谋反,陈松意想着这两个词,这些现在或许还没有,但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

否则,大齐就会重蹈覆辙,受到内外夹击,如上一世那样灭亡。

货舱里很安静,到了后半夜,甲板上行走的脚步声也停了。

陈松意将这些信息反复串联在一起,推演着第二世他们在边境败得这么快的全貌。

货舱的角落里,她在黑暗中静静地抱着自己的手臂。

身旁坐着的小师叔游天同样也很安静,在黑暗中不知想着什么。

陈松意转头看他,只能看到一点他的轮廓。

本来这种朝廷兴亡之事,跟小师叔这样的方外之人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她还在想着自己要继续追查下去,该怎么说服他帮自己。

结果在她开口之前,小师叔就不知为什么主动问了:“你想怎么查?”

“先顺着这艘船查。”少女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轻但坚定,“查清楚是漕帮的哪一部分牵连在里面,把问题掀开,让漕帮之主看。

“然后,漕帮内部该变革的变革,该整顿的整顿,该换人的换人。

“至于这其中牵涉到的衙门跟官员,等联系上京中的付鼎臣付大人,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原本付鼎臣前往旧都任命,就会直管江南。

如果他不能活着到旧都,这里的问题自然爆不出来,可是现在他活着。

陈松意甚至不用想等问题爆出来以后,后续该怎么做。

只要付鼎臣在,江南的问题就不会再捂下去。

“好。”

游天低低应了一声,沉郁莫名。

在情势复杂,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身边有人知道,那就跟着她走好了。

大船航行了一夜一日,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终于靠岸了。

船一靠岸,在黑暗中打坐的两人就同时睁开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船舱的门打开,火把的光照了进来。

“快点,快把东西搬下去!”

“快!别磨磨蹭蹭的!”

陈松意跟游天盘踞在高处,看着这两个举着火把的人。

他们身上竟穿着州府军的衣饰,光明正大的随船,可见在背后操控漕帮的人跟地方军政关系密切。

更让人感到心寒的是,当其中一个漕帮弟子背起盐袋,袋子突然破损,白花花的盐粒洒落了一地的时候,船舱里的其他人都见怪不怪,还有心情调笑:“老八,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被看到,那是要杀头的。”

被叫做老八的壮汉拍了拍身上的盐粒,指着那两个举着火把的州府军,满不在乎地道:“州府都知道,怎么会杀我们?”

货舱里的人纷纷笑了起来。

他蹲下去,把地上的盐粒收拾了,又看了看破掉的盐袋,觉得就是线松了,这才跟其他人继续一起卸货。

等把货舱里的盐全都搬出去之后,他们就出去了。

那两个举着火把的州府兵落在最后,货舱门没有再关上。

又过了很久,外面再没有声音。

江风吹动船上的旗子,在水上倒映出黑色影子。

忽然,在旗子的倒影旁边掠过一个像水鸟的影子,落在了岸边的阴影里,跟黑暗融为一体。

岸上卸货的人没有发现。

与冷清寂寥、没有几艘船的码头相比,今夜的州城十分热闹。

哪怕远在这里,都能听到城中祭典的舞乐跟锣鼓声。

今夜是城中祭典,四处张灯结彩。

城中有游行、有夜市,还有表演傩戏的队伍。

傩戏起源于商周,受民间歌舞影响,逐渐演变成酬神还愿的礼仪祀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