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280)
没资格劝,也没那个精力。
直到彼此间沉寂许久。
程晏生张动着薄唇,说:“确实,我这话说的就是你跟钱韵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你都结婚了,我也总得过我自己的日子。”
他挤出一点笑:“总不能让我一直这么被你吊着吧!”
“程晏生,我从没吊过你。”
程晏生脸部笑容加深,很深的自嘲:“没错,是我自己死皮赖脸,所以以后不会了。”
温年喉咙哽了下。
她意识到什么。
心底慢慢的绵延开一阵微疼,逐渐转为有些深厚。
温年抿住唇瓣,把那种滋味藏起来:“我看出来了,你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你跟我一干二净,谢谢你帮我证明。”
是啊!
他程晏生若是不来,外人都会揣测,心生疑虑。
说他们之间暗地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他如今来了,两人还能心平气和的聊天,证明真的不存在任何的牵扯羁绊。
“温年,你今天很漂亮。”
程晏生把烟挪开,面目还笼在一半的烟雾里:“是我见过你这么多年以来,我觉得最最最漂亮的一次,可惜……”
可惜新郎不是他。
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位置,不属于他。
剩下的话,在嗓子眼转一圈后,再度合着心酸往下吞咽。
“谢谢你。”
程晏生往前迈动半步,他漆黑如星耀的眼睛里,胀满了疼惜怜爱,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了:“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
温年觉得,他是在逼得她哭。
长长的眼睫在颤动,她努力挣扎着情绪,点点头:“你也一样。”
程晏生脸上挂出的神情。
似笑,又不似:“以后我就不能再这样光明正大的来看你了。”
她没说话,实际上是说不出,怕一说话,喉咙跟音调全都是那种哽咽腔。
程晏生也没为难她,把烟掐灭:“这会儿,秦让也该是时候过来找你了吧,朋友还在楼上等着我,那我先走了。”
温年站在原地。
那股烟味渐渐的走淡。
她木讷回眸,看到程晏生进电梯间,只是一个背影,看不到他的正脸,也不知道他神情如何,情绪如何。
电梯门合上的一瞬。
一颗滚烫液体,溢出来,程晏生低头。
眼泪打在他的手背上。
身体跟着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手指尖都在哆嗦,程晏生本能的伸手去捂嘴的,可喉咙一瞬发出那种嗡鸣声。
像是里边裹了一层棉花。
他单手撑住电梯墙壁,把脸撇过去。
电梯在一层层上升,到了顶楼停住。
沈轻舟在楼上开了间单独包间,空间很宽敞,圈子里跟他们要熟的人,都到场了,捧的也是程晏生的面份。
在海港,谁不想讨好程家,讨好他。
人家都说,程晏生咳嗽一声,海港城的经济都得抖三抖。
知道他情绪不好,沈轻舟没让生脸进门。
程晏生推门而入,眼圈底下都是红的,很大一块,只要稍加仔细能看得一清二楚。
“过来了?”
“嗯。”
他面无表情,径直绕开沈轻舟,坐到了周应淮那边去,有几人本想着跟他套个近乎,难得这样的机会,见状硬是没敢上去。
沈轻舟嘘了声,旁人更加不敢靠近。
黑暗下,程晏生的脸看不清。
只听他嗓音有些浓烈的说道:“谁点歌?”
屋子里没人说话,包括沈轻舟跟叶词安。
其实大家都知道,程晏生很少唱歌,就说沈轻舟能见到的,也不过三次,他不是五音不全,是天生不爱这些。
所以这一句话说出来时,大家反应是惊讶多于本能。
一屋子人都望着他。
瞧见没人说话,也没人动作,程晏生从黑暗里站起身来,他个多高,站在那挡住一大片的聚光灯,走到点歌台。
沈轻舟还没问他想唱什么。
程晏生径直点了一首陈奕迅的《富士山下》。
前奏刚响起的一刹那,包间里的人都泛起一层鸡皮。
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集聚在男人背影上。
程晏生身姿笔挺的,他一只手握着话筒,前奏一过,他低沉悦耳的嗓音从喉咙溢出来:“拦路雨偏是雪花,饮泣的你冻吗……”
“怎么始终牵挂,苦心选中今天想车你回家,原谅我不再送花,伤口应要结疤……”
唱到这的时候,没人发现异常。
程晏生的声音,也还算是正常的。
这首曲调本也就是抒情婉转。
加上他那低哑的嗓音,包间氛围瞬间拉到了一个极致压抑中。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蹭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
歌曲到高潮部分时,程晏生有些破音,他顿了下。
才再开口唱:“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何不……何不把……”
他提好几次气,都没把最后那一句唱出来,话筒里不再传出歌声,而是很轻的一声类似抽泣的嗓音,这道声音持续了起码三秒钟。
沈轻舟最先反应:“他怎么回事?”
叶词安还没开口。
程晏生另一只手压住话筒,他脸扭到一边去,在座的人都屏住呼吸,去看他的表情,但只能看到他侧脸的动作。
包间舒尔变得特别静悄,没人敢出声。
这便将程晏生吸气的声音,在空间内呈几倍数的无限扩大。
第263章 她不做第三者
叶词安反应迅速,他起身,去看程晏生的情况:“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