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299)
在生活工作上要强了三十来年的程晏生,唯独在感情上,输得一败涂地。
温年曾经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逐一统统的灵验了。
她说他会遭到报应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还说,让他千万千万别爱上她,不然她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她说等他后悔的那一天,她绝对不会回头。
她确实没回头,而是义无反顾的离开了他,走得彻彻底底。
第279章 痛
精神濒临崩溃边缘,下一秒,程晏生摸到一个烟盒,他快速的抖开,衔了一根在嘴上,却在打火环境卡壳。
火机怎么都打不燃。
那终究成了最后一道破防的防线,嘴上的烟都被他抿得从中截断。
程晏生单手撑住办公桌一侧,头朝下,呼吸从嘴里不断的溢出,很重很重,眼圈周围逐渐开始晕染出雾气。
他深吸下鼻尖,喃喃自语:“温年,你真狠的心。”
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肯见。
程晏生坐在椅子上,浑身都在冒冷汗,他觉得自己皮肉之中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爆裂蹦出。
心痛到极致,不再是痛,而是麻木,完全失去知觉的麻木。
就这样坐到浑身僵持,再到松缓下来。
落地窗外的天,都开始逐渐黑沉下去。
程晏生感受到极致的疲惫,他眼皮眼睑垂着,连吐口气的力气都有些奢侈,眼圈旁边始终都是有些潮湿的。
天也从一开始的一点黑,再到全部漆黑一片,城市的霓虹亮起。
“叩叩叩……”
一道扣门声,拉回他的神思。
程晏生抿了下嘴角,朗声道:“进来。”
卫宗端着饭菜进门,三菜一汤,有荤有素,还有个盘装着水果。
“没胃口。”
办公室内气压极低,加上他声线格外的冷,卫宗手指顿了顿,还是把饭菜放在对面的茶几上:“程总,温小姐在法国。”
闻声,程晏生搭在大腿上的手指,略有反应,触动一下。
他慢慢的收紧手指,没说话。
卫宗说:“其实温小姐出国,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出于理智来分析,对钱小姐也算是公平,你们已经不可能了。”
仿佛身边的所有人,都这么劝说过程晏生。
当然,他自己也深知,他跟温年早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们终究走不到一路上去。
一直以来,不过都是他自己幻想中的固执罢了。
可真的要去接受这个“不可能”时,早已麻木的心,再次入针扎般疼,远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痛上万分。
程晏生甚至无法想法,往后的日子里,没有温年,他该拿怎样的勇气去面对。
卫宗将饭菜一一摆放好。
“想想钱小姐吧!”
钱韵诗她本不该承受这些。
是程晏生的自私也罢,是她自己的执着也罢。
“你先出去。”
卫宗退身,拉上门。
此时已近深夜十点多,很多办公楼都已经熄灯了,唯有他这间是灯火通明,程晏生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整个海港夜景。
脑中仿佛电影般,放映过无数画面,无不都是关于温年的。
他跟她不过三年的婚姻,却好似过了整个世纪那么漫长。
大多数场景,都是在不断的争吵中度过,其实印象中,她不是很会吵架的女人,也没有别的女人那么蛮横泼辣。
刚干涸的眼睛,程晏生忽然觉得再次泪水涌动。
他把头稍微往上仰起,如此一来眼泪逼退回去,口腔的喘气声大了点:“年年,以后我就真的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她逼着他放下这一切。
……
程晏生与钱韵诗的婚期,定在半月后。
他把自己关在别墅,一待就是十天。
手机关机,掐断了任何外界能联系到他的方式,仿佛十天里,他这个人从世界上人间蒸发了,钱韵诗相当理解。
一直在等,等他主动现身。
当沈轻舟再度看到他人时,几乎不敢置信。
程晏生面目颓废,眼底是两圈深重的阴影,十天没打理过的胡须,长得有些邋遢,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浑浊不堪。
光是从眼里去看,他整个人都没有任何的神气。
跟以往那个傲慢不可一世的程晏生,判若两人。
他谁都没关注,径直走出屋。
“走吧!”
沈轻舟跟叶词安站在门口,鼻腔里闻到的都是他身上那股,已经发酸的味道,虽然不重,但闻得很清楚。
前者先跟出去。
“小心点。”
沈轻舟替他拉开车门,等人上了车,他才关好绕到驾驶座上去开车,叶词安的车跟在后边,他出口问:“现在是去哪?”
“先回家洗个澡。”
程晏生言语淡漠,听上去几乎没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一路上,沈轻舟无数次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颓废至此,都没张得开嘴。
程晏生只是情绪上僵持,冷淡。
行动还是很灵敏的,车子停稳,他拉门下去:“你们要一块进去,还是在这等我?”
沈轻舟去看车旁的叶词安,两人相互看了不到两眼。
叶词安道:“就在这等你吧!”
程晏生转身就走,他动作倒是挺快的,在屋里没待到半小时,洗完澡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衣服,头发半干的走出来。
几滴水滴顺着发稍,滴在他肩头的衣服上,晕开一朵水花。
今天是钱韵诗试婚纱的日子,作为准新郎的他,必须得到场。
不管是出于公事,还是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