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犬(165)

难道他不在乎自己的人设？

难道他想被江州所有人唾弃？

难道他一点都不在乎周家的名誉跟声誉吗？

最终，许如宜所有的思绪定格在一个问题上，难道周敬生对江宁的身份毫无顾忌？

她不信。

打死都不信。

她实在是摸不清，也猜不透周敬生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此时的情绪是喜，是怒。

那种感觉令许如宜很是抓狂。

脸红了红，再看自己眼下的形势，俨然已经到了一个骑虎难下，进退两难的地步，她说还是不说？

话已经说出去了一半，如若不说的话，周敬生做人做事那么狠，会不会告她诽谤？

如若往下说，她已经实在没了把握。

如果真的背道而驰，周敬生打算跟她彻底撕破脸，无视她爆料江宁跟他那六年的事，那她还能保得住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吗？

还能在周家有一席之地吗？

许如宜觉得自己已经进入了一种难以抉择的死循环。

她甚至还觉得自己眼下就像是站在万丈深渊的悬崖边，随便一口气都能让她坠落深渊，永无翻身。

周敬生望着众人，随后目光笔直的再看向许如宜。

他的声音格外的冷，像是淬了一层冰块：“说啊，怎么不说了，刚才你不是说还有话要说吗，可别让大家等急了。”

许如宜浑身在颤抖，尤其是她的下巴跟喉咙。

那种深寒的感觉，从脚底往上窜，一直窜到了头顶。

除了她的眼睫跟喉咙是热的，浑身都是冰凉一边。

周敬生回眸看了一眼陈平：“去拿凳子过来，看来许小姐是累了，让她坐着慢慢说。”

“周敬生，你不是个人。”

忽然，许如宜大声嘶吼。

她的情绪像是随时都能崩溃破防，在外人眼里，这跟疯子没什么区别。

“怎么了？”

周敬生反而是笑盈盈的看着她。

许如宜许久没说话，她在用眼神确认他是否肯退让，肯让一步。

可眼神长久的交流，并未让她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别说她现在肚子里面怀着孩子，哪怕是她生了，周敬生都不会再顾忌他们这一脉半分情分。

许如宜早该想到的，她也只是想赌一把。

这时候，她的情绪从摸不准，转为了惊恐跟愤怒。

她快步往前走，走到周敬生身边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恳求道：“我知道当年你母亲的死跟周家有关，跟周正耀有关，可我是无辜的，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罪啊！”

“做事情的是他们，周敬生，你不能把那份仇恨发泄我跟孩子身上。”

不说孩子还好，一说孩子，周敬生就有一种仇人没杀绝的不痛快。

他的目光慢悠悠的转到许如宜肚皮上。

只见女人单手捂着肚子，仔细打量的话，还是能看出她微微隆起的肚皮。

可这孩子是不是周家的，那谁也不知道。

只有她自己清楚。

他随手一甩，将许如宜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甩开。

有些嫌弃的道：“孩子又不是我的，凭什么让我护着你们？”

“周敬生，你不能这么薄情寡义。”

这句话简直要笑死人。

周敬生仿佛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玩笑，他当着众人的面开口道：“你也说了，当年我母亲的死跟周正耀有间接的关系。”

冷哼声发出，他说：“而且这么多年来，实不相瞒，我在周家什么待遇什么情况，大家不都清楚吗，我没有对你们母子赶尽杀绝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凭什么让我护着他？”

“再者说，你肚子里孩子不过都还没出生。”

许如宜脸绷紧：“未出世的孩子？”

她彻底绝望的感觉。

脸上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神情怪异得很，嘴角扯了下，脸上都是不断抽搐的样子：“周敬生，你他么是不是疯了。”

众目睽睽之下，周敬生真的做到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别说是面子，情分都不讲半分。

他在人前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大家，他不放过周家任何人，他跟周家是有仇的。

这时候，对面人群里闹哄哄一片，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

难以平息。

所有人无外乎都是在议论周敬生的身份，要知道当年他可是以养子的身份，在周家生活了二十多年。

许如宜咬着牙根，眼泪都快要从眼角迸发出来了：“那你跟江宁呢？你们在周家背着所有人，苟且了六年，最终不得已还把她嫁给自己的亲侄子，这又算什么？”

“周敬生，你多卑鄙无耻啊？”

此话一出，周敬生的眼神，以及他的面部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

他站在那，宛如一尊冰冷的机器人。

陈平朝他脸上看了看，想端详出点什么。

可惜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足够的冷静。

许如宜脸上的表情就比较复杂了，各种情绪交织，有害怕，有惶恐，有猜忌，也有想要逃避的茫然无措。

她在人群与周敬生的脸上，来回的打量。

确定他不会再说话了，她说：“我只是想要保住两条命，我跟我的孩子，仅此罢了，这些都是你逼我的。”

保住她的孩子？

仅此罢了？

周敬生有些想笑，事实是他勾着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真的就笑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出来，所有人都大为震惊。

不知道是说他心理素质好，还是别的原因。

“你说的这些话有什么证据呢？没有证据我可以告你诽谤污蔑诋毁，许如宜，说话前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