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犬(19)
她后悔招惹他。
但后悔没用。
世界上的人都在寻后悔药,倘若真有,她江宁第一件事就是后悔爱上周敬生。
心底火辣辣的疼。
江宁看周敬生那嫌恶的眼神,像是看到什么无比肮脏的东西。
她双手揪住他胳膊的肉,用劲再用劲。
可不管她怎么使劲,周敬生不知痛般,眉头都不蹙一下。
“要是不想被发现,你可以揪得更狠一些。”
江宁刚作势想揪掉他一层皮。
忽然门缝外一道身影闪过,那人喊道:“谁在里边?”
江宁慌里慌张,把手退回去,心脏狂跳,嘴却憋得紧绷成一条直线,眼角余光扫到男人往前提的那双锃亮皮鞋。
周敬生欲要伸手去推门。
而她跟他此时这个样子……
江宁不敢多想,一把拦住,哑沉的嗓音:“你想干什么?”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他当然不怕,就算被人揭穿,倒霉受罪的也是她。
他可以说是她勾引他。
全身而退。
周敬生漫不经心的回眸,看到她脖颈处,被自己吻出的痕迹:“求我,求我我就不出去。”
酸楚跟苦涩在嗓子眼搅动,直抵胃部。
见她没动静,他提了下腿。
江宁怕得要死,怒极反笑:“求你。”
男人低垂着眼眸,打量她那算不得笑的笑:“谁求我?”
“我。”
“连起来说。”
“我求你。”
周敬生并不满意,下颌绷了绷,咬肌明显闪过:“求我干什么?”
江宁浑身每一个部位都是酸的:“求你别出去,我怕。”
看到她眼睛里布满的惧怕跟慌张,他知道,那是真的怕了。
江宁那张脸漂亮,但这抹怕不是假的。
周敬生“全身而退”,她趴着身前的墙面。
有种瞬间要虚脱过去的错觉,头晕眼花。
他故作贴心的把她衣服往上提了下,原本该是温和的嗓音,此时无比冰冷:“穿好,外边风大天气凉,别着凉了。”
江宁一边拨弄衣服,一边抹掉眼底泪痕。
即便不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眼睛肯定肿了。
唯一的念头是,不能让沈慧心看出她哭过。
周敬生要走,她忽地出声叫住他:“有烟吗?”
他神色如常的伸手摸口袋,捏着烟盒递给她。
江宁目光直视,盯在他西服裤上:“擦掉再进屋,别给人瞧出什么,也枉费你这么用尽心思的让我求你一声。”
她话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周敬生不动声色。
他出门时,下意识的抹了下裤子。
一路往东院主卧走。
周囡囡四处寻不着人,便跑去东院找他。
周敬生的西服裤是深灰色的,其实一小点白色沾染上去,没那么突兀明显。
第22章 舍己救人
他又刻意的遮挡了下。
周囡囡还是瞧着了,她眉心一蹙:“三哥,你还碰她?”
俊朗的面孔,稍稍抬起,周敬生以一种怪异的眼神姿态,迎向周囡囡的目光,他没说是江宁主动勾引的他,而是:“当作没看见。”
“刚才是不是你们在阁楼外边?”
“不该问的不要问。”
“她那么贱,你怎么下得去手?”
周敬生不显山不露水:“她怎么了?”
周囡囡咽不下气,提着嗓音道:“三哥,她现在觉得自己指望不上你,一边想着嫁给阿巡,一边在勾引少林他哥们沈清佔。”
蒋少林正是许如宜那个姘头。
在周囡囡眼里,江宁死个八百回都不足惜。
“你听谁说的?”
“圈子里的人都那么说。”
“不要听别人胡说。”
周敬生提步上前,抬手摁住指纹锁。
叮咚一声门打开了。
周囡囡仔细去打量权衡他的脸色,试探性的说:“我听朋友说,那沈清佔以前是想跟邹俏好的,这邹俏又把人介绍给江宁……”
“囡囡,回去。”
周敬生声音不重,语气也很轻。
偏偏他越是这么说话,威慑力十足。
周囡囡不敢忤逆他。
但她恨不过江宁啊!
余姿莘那么好,长得漂亮,家世还个顶个。
凭什么周敬生总是偏袒着江宁?
越想,周囡囡心里那口恶气怄得越浓烈。
坐在阁楼外的雅亭抽烟,微风三番几次吹得江宁眼睛酸涩难挡,她看到北院的灯,亮起再到暗下,心脏如被挖空般的泛疼。
对周敬生的恨,也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江宁刚掐断烟。
一个巴掌顺势甩在她脸上。
左侧脸火辣辣的疼,疼得钻心。
她还回过神,紧接着右边又是一下:“啪……”
江宁脑子混乱,耳膜穿透般的嗡嗡响,她扶住柱子站稳。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周囡囡那张嫉恨颇深的脸,她想伸手揪住他头发,江宁反应及时,眼疾脚快,身子往后退,周囡囡扑了个空。
“啊……”
她嘭咚一声,一跃而下,掉进亭下的荷池中。
池面瞬间激起半米多高的水花。
“救命……唔,救命……”
周囡囡在泥沼水潭中,双手不断扑腾。
夜色中,江宁站在那,根本看不到她的脸。
闹出这般动静,正院里先出来的是佣人,紧跟着便是许如宜跟周正耀夫妻两。
江宁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她不能让周囡囡得逞。
“扑通”一声跃下去。
她穿了件粉藕偏白的宽松款毛衣。
江州初春的气温是极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