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与劳拉的酒(23)
眼看接近九点,丁小与的第一杯酒饮尽。葛析蓉走过来,准备给他叙酒,丁小与单手掩住杯口,笑说:“冰有点化了,明天再喝。”他和安蕾说再见,又对葛析蓉说了句:“帮我把酒存好。”接着双手抄衣兜,出了店门。
葛析蓉捧着蓝方酒瓶在怀,心思似乎全部聚集在门外的丁小与身上。丁小与此时站在门外,侧靠着电线杆点燃一支烟,抬手抓了抓干爽的短发。直到他将烟蒂丢进垃圾桶,随手叫了计程车上车,都没有朝店内看一眼。
次日,老尹和丁小与几乎同时到店。老尹依旧坐靠落地钟的卡座,丁小与依旧坐长桌前,不一会儿,葛析蓉到店,气氛变得微妙。丁小与率先跟她打招呼,老尹闻风不动,取店里的书来看。葛析蓉去吧台取出昨日剩下的蓝方酒,这回是站在丁小与身边,为他斟酒。
过了会儿,葛析蓉在西南角画画,丁小与凑过去,问:“喝不喝酒?”
葛析蓉摇头。
丁小与再问:“会不会抽烟?”
葛析蓉再摇头。
“那挺好。”丁小与继续看画,似懂非懂地说:“画的也挺好。”
葛析蓉依旧不作声。
丁小与问:“这画卖不卖?”
葛析蓉说:“这副是画给店里老板,不能卖。”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脸看了他一眼,又说:“你要是需要,下一幅画给你。”
丁小与眯着眼笑说:“我过几日就离开青岛。加个微信,以后找你画。”
葛析蓉眼神闪烁不定,瞅了远端老尹一眼。
老尹继续喝酒,脸上看不到异样表情。
葛析蓉与丁小与加好微信,丁小与电话响起,稍微走远些,滑下接听键。电话挂断,他耸肩说:“我得走了,明天再来。”
吧台处,安蕾有些看不下去,揶揄说:“这是哪家姑娘约了咱们丁家公子?”
丁小与诡笑道:“才没有,兄弟喊我去喝酒。”他朝葛析蓉摆了摆手,说:“明天见。”
等他出了店门,安蕾走过去,刻意提醒葛析蓉说:“这个男人,身边女人不断,很不靠谱。”
葛析蓉似乎无心再画,坐在长桌前,看着丁小与留下的酒,久久不作声。
又过一日,丁小与迟迟没有来。
今晚店里不算太忙。葛析蓉一会儿在大长桌前小坐,一会儿去画架前呆会儿,最终坐在老尹对面,神情忧虑,长长叹了口气。
“认识你有一段时间了,没见过你这副表情。”老尹说。
葛析蓉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为了谁?”
老尹不答。
葛析蓉冷哼一声,摆鬼脸说:“我才不是为了那个男人。”
老尹明知故问:“哪个男人?”
“你...”葛析蓉被惹恼,起身就走。结果没走几步又折回,缓缓坐下,双手托腮,泄气道:“我听蕾姐说,那个男人很有钱,也很爱玩儿。”
老尹淡淡说:“他看上去不止这些。”
葛析蓉吊着半口气问:“怎么说?”
老尹说:“和同类男人相比,更加捉摸不定。”他停顿了会儿,补充说:“他要的东西,应该不太一样。”
葛析蓉眼神飘忽,说:“蕾姐说,他过去是知名摇滚乐手。”
老尹眼波涌动,说:“难怪。不过外表看着不像。”
葛析蓉咬着上嘴唇说话,发出奇怪的声音:“你说,我能搞定他吗?”
老尹说:“不好说。你有你的有优势。”
葛析蓉凑近他些,追问:“什么优势?”
八点半的落地钟声响起。老尹起身说:“你自己想。我得走了。”
“喂,说完再走呀?老尹?”葛析蓉目送他离店,忍不住抱怨:“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奇怪。”
到了晚上九点,葛析蓉换下围裙,向安蕾和唐果道别时,接到一通电话。接着,她背对店门方向,局促中取出随身镜,涂了遍唇膏,抿抿嘴急冲冲出了店门。
安蕾和唐果都看到,她坐上了一辆蓝色奥迪A8的副驾驶,开车的人正是丁小与。
唐果有些惊异,支支吾吾说:“他们......不会......”
安蕾无奈地摊手,说:“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阻止的。静观其变吧。”
周末一天,安蕾顶替唐果前去三合里参加咖啡节。如今咖啡节接近尾声,丁小与特意到潮音咖啡馆的摊位前,一边喝手冲咖啡,一边商量明天节日小型演出事项。
“葛析蓉跟我说,她学过美声合唱,还会拉小提琴。”丁小与如此说。
安蕾想了想,从丁小与和葛析蓉第一次见面,已有一周。她深深喝了口咖啡,说:“阿蓉有才华,有追求,比一般小姑娘有意思的多。”
丁小与笑说:“还别说,她真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安蕾提醒说:“丁少爷,别忘了,你比人家大十二岁。”她故意加重语气,又说:“十二岁,整整一旬呢。”
丁小与不以为然道:“比她小的我又不是没处过。再说,她跟了我,吃不了亏。”
安蕾瞪他一眼,语气咄咄逼人:“我和阿蓉有交情。你若是玩弄她的感情,当心我翻脸。”
丁小与忙作揖说:“别别别,你这台风脾气,我可惹不起。我答应你,一定谨慎处理。”他环望着三合里的四周,转移话题说:“我挺喜欢青岛的。和这里相比,南京城区太新了,没有里院这种建筑。对了,咱们明天拉上葛析蓉,一起在这里唱首歌如何?”
安蕾踌躇不语。
丁小与又说:“喂,给个面子,后天我就回南京了。”
安蕾看着来来往往的游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