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一看形势,一起走都没什么胜算,落了单就更跑不掉。也来不及答话,向前猛跑了二十余米,拉开距离,躲在一棵树后专心抽箭射杀。冻蛇纷纷直飞而去,咬中目标立即返回。
靠着密集的箭雨,两人边打边跑,群狼不敢靠近,却也紧追不放。
“还有多少只狼?”皮皮喘着粗气问道。
“你射了三只,我杀了两只,还有五只。小心!” 一只灰狼从天而降,被沈双成一剑削断腹腔,鲜血以及五脏六肺如雨点般洒下,浇了皮皮一头一脸。
她顾不得许多,用袖子往脸上一抹,看清方位,正要举弓瞄准,忽觉身后被某物打了一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腾”地一声,后背开始起火……
沈双成发现,忙将她的背包扯下来,扔到地上:“是狼族的火弹。”
皮皮只觉背后一阵滚烫,紧接着闻到了一股糊味,估计肌肤被火灼伤了。定睛一看,沈双成的衣服也着火了,当下顾不得许多,只得将外套脱下来,帮他灭火。
更多的火弹向她们射来——
皮皮不顾一切地射出三箭,吓退狼群,然后拉着沈双成向山下冲去。
她已听见了水声。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山下就是洛塔河。狼族要是追过来,他们就跳进河里。
虽然天气很冷,皮皮对自己的水性还是很自信的。
沈双成的上衣差不多烧光了,余下的布头还冒着火星,皮皮的后背凉丝丝的,一大块布也烧没了,就连裤子也被烧出个大洞。
她很庆幸自己煎了个短发,不然的话,这么大的火,头发肯定烧光了,说不定连头皮都烧焦了。
两人一口气冲到河边,这才发现剩下的那些狼并没有追过来。又等了一会儿,确定狼群已经撤离,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跑了?”皮皮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看样子是。”
两人互相狼狈地看了一眼,沈双成将身上的衣服扯下来:“你有可以换洗的衣服吗?”
皮皮摇了摇头:“都在包里,包没了。”
沈双成也不介意:“快去水里洗一下,火弹的灰有毒。”
“劳驾,转一下身子。”皮皮看着河里的大雾,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脱去衣裤,将身子埋进水中。
沈双成笑着走进水里,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胸:“怕什么,你是男的。”说罢向她走去。
“哎哎哎,沈双成,你别过来,”皮皮看了一眼自己,欲哭无泪,“人家很介意好吗!”
“你只用背对着我就好了。”他的声音很温柔,“你背上有伤,我看一下要不要紧。”
皮皮搂着自己的胸,点点头:“只许你看一眼喔!”
他走到她的身后,仔细地察看了一下伤势,用手轻轻地摸了摸:“痛吗?这里有一处刀伤,还好,不算太深。嗯,还有这里,轻度烧伤。……这里,怎么凹进去一块?不是骨折吧?”
“骨折个屁。要是骨折我还跑得动?”
“也是。肋骨骨折是最疼的。你要是不疼的话就没事……”
有风阵阵吹来,两人一面查看伤势一面互相说话,一抬头,发现河里的雾不知何时,已经散了。
对岸黑压压着站着一队人马,正齐齐地看向他们。
洛塔河本来是一条很宽的河流,偏偏在这一段因为地势的原因变得很窄。离他们不远处,有一座木桥。大雾散开后,两岸风景清晰可见,对面站着什么人,也是一清二楚。
皮皮猛地一惊,从水里站起身来,意识到没穿衣服,连忙缩进水中,躲到沈双成的背后。
为首的男子一袭黑色的风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辨认了半天,方迟疑地道:“皮皮?”
有人从桥上跑过来,向他们扔了两件衣服。皮皮与双成狼狈地换上,灰溜溜地跟着那人走到贺兰觿的身边。
祭司大人皱着双眉打量着他们,一时半会儿,不明白两人是什么关系。
“皮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贺兰觿问道。
“我……那个……我……”皮皮又羞又窘,刚才那一幕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索性双眼一闭,把心一横,直接了当地说:“贺兰觿,为了让我好受一点,请你用力地惩罚我吧!”
祭司大人低下头来沉默片刻,似乎在消化眼前发生的一切,然后慢慢抬头:“那好吧,皮皮。罚你凝视我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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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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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默默地凝视着贺兰觿。
祭司大人瘦了,而且黑了,胳膊上缠着一圈绷带,额角还有几处凝结的血痂。风衣的下摆全是泥土,靴子破得好像踏过千山万水。在这些细节的作用下,他的脸显得更小了,个头更高了,嘴用力地抿成一条直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凌厉之气,仿佛随时准备爆发,向对手猛扑而去。
峻榞的大战皮皮没有经历,从刚才与狼族的相遇中可以想象战况的激烈。人在形势的压迫下是没空想太多的,皮皮又是个天性乐观的人,虽然手表不显示祭司大人的心跳记录,她仍然坚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见到他。
只是没有料到会在这么一个尴尬的时刻。
说到这,倒是佩服一下祭司大人的军纪严明。几百号人看到这么“香艳”的场面,连一个大声喘气的都没有。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事情虽然有点复杂,解释起来可能有些麻烦,但归根到底,还是可以解释的。
到目前为止,除了那枚吃错了的玄鸟蛋,皮皮认为自己的决定都是正确的、及时的、必要的。就算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也是值得的。由此引起的一系列心理变化、情绪波动、在这些天的长途跋涉中已被她渐渐地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