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梦年代/一个人的旧时光(75)
我湿漉漉地回家,鬼使神差地推开了荆沙的房门。
荆沙还没睡着,我一开门,她就坐起身,“舍,是你吗?”
她要开灯,被我止住了。我把她压住,凶猛地亲她。荆沙推了几下,终于顺从。
我脑子里全是晓苏。晓苏,晓苏,你这回再逃不了。我恼羞成怒,怒火中烧,我像只火球无比失控地在愤怒中爆发。
她在身下不堪疼痛,低低地叫……
那风暴般的一刻很快过去。我瘫软下来,感觉到疲乏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我什么也没想就昏头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荆沙并不在我身边,但我知道我与她已经铁板钉钉,妈妈应该满意,床单上的血迹彰显着她的处女身份。
我下去吃早餐,荆沙的目光刚触及我就小心地斜过去,脸上却耀出奇异的红,眼内波光粼粼。原先那种硬气一扫而光,一夜之间,她成了一个十足的小女人。
这样子,似乎也不坏。我征服了她,也收住了自己心里头那只蠢蠢欲动的兽。我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向窗外,是万里无云万里天,空空荡荡如同我永恒的悲伤。
【晓苏】
我不愿郑简国内国外地跑,所以在签证到期的时候,就顺手推舟卖一个人情给郑简,光荣地回来了。
但我没有想到一回来,就会与端木、荆沙相逢,更没想到,还被邀请在他们的婚礼上担当伴娘的重任。郑简说你不想去可以不去,我说为什么不去?我一生可能都没机会参加类似的豪门盛宴。
因为他们家大业大,婚礼前一天,需要彩排。郑简不在北京,我独自去了。
伴娘的礼服他们准备好了,我很奇怪,我从没给他们提供尺寸,但是穿到身上却不肥不瘦,恰恰好。礼服是香槟色,闪光的丝绸面料,V字领,款式简约,只在腰间有只蝴蝶结点缀。我揽镜自照,觉得非常适合我,俏而不嫩,甜而不腻,气质陡然提升了一个档次。我问荆沙,款式是谁挑的,荆沙也不讳言,说是端木。难为他还记得我的尺寸,以前我们吵架时,他说,你散成架我也能拼出来;我们甜蜜时,他说,你化成灰也别以为没人认领。果然如此吗?
“我很喜欢。”我说,略略侧过身,看到端木和他母亲过来了。
我过去打招呼,他母亲袁书玉说,晓苏,别来无恙否?
我说,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端木忍俊不禁。
我又盛情赞誉,“伯母,你好福气,沙沙姐贤惠又美丽,你儿子更是英俊潇洒举世无双。来年,添个孙子你就直管含饴弄孙吧。”
袁书玉被我夸得嘴都合不拢,说,晓苏,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呢?
我说:有那一天,一定请你老人家来给我撑撑场面。
闲话后,就有司仪张罗着,遵照既定程式按部就班。
操练了一下午,高跟鞋走得我脚酸,趁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出厅到楼梯间抽烟。请你们原谅我,烟是在国外染上的恶习,好在没有太大的瘾,只是在烦闷的时候会抽一抽,享受的是烟气散入肺中的迷醉感。这个爱好,到目前为止,郑简尚不知道。
我找了张报纸铺到台阶上,就这么坐着抽。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应该也不长,有人进来了,我以为是闲杂人等,只是挪了挪屁股,让出通行道,并未回头看。
来人却把我的烟夺走了,掐灭后,扔到了垃圾箱里。
我说,哎——看到是端木,死沉着脸盯着我。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颓废?”他说。
我嬉皮笑脸,“一直是。”不知道是不是有心气他,我又拿出烟盒,他又过来抢,凶巴巴说:“不许抽。”
我说:“为何?”
他说:“我不喜欢。”
我说:“我又何必管你喜欢。”
在争夺的时候,我们的手碰上了,他像触电一样缩了下,紧接着,又握住了我。我说:放开。
他说,就不放。
我说,你没资格了。
他说,你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我没资格又如何。
我只好让他握着,他跟着坐到我身边,还是抓着我的手,这让我觉得我们就像一对初涉爱河的中学生,在谨慎又闷骚地爱着。
“晓苏,别抽烟了,好吗?”他柔声说。
我感到无来由的伤心,他也只能管管这些鸡毛蒜皮了。我嗯了声,说,“本来没瘾,戒起来应该不难。”
“你就嫁郑简吧,至少他会好好待你。”
我说:“你只管放宽心。他确实待我很好。就算没有他,我也会获得不赖。我就这性子……你或许看不上,但是,自己不会受罪。”
“我……”他把我的手放到他唇边,他每次情感虚弱又害怕喷薄时会那么干。我任由他,感觉他柔软的唇在我手背上留下永久的滚烫的烙痕。我们俩塌陷在汪洋一般的难过中。暂时,我们也不试图自救。
如果我说,我们私奔吧,会怎么样呢?
我没有说。端木也没提。待他的手放下时,我知道,他远离了我。彻底的。
“一定要幸福。”我说。
“你也是。”他说。
我们回过头。同时看到了荆沙。
新娘子荆沙,脸色苍白若纸。
5
【端木】
婚礼前的那个晚上,按旧俗,新娘是不能跟新郎见面的。我很喜欢这个陈腐的规定,正好避开,去了后现代城。
晓苏还在画上盈盈地面对我,我知道这种时候再想念她只能增添罪恶,刚刚已经惹得荆沙不高兴了。但荆沙毕竟是荆沙,她没有吵,也没有闹,还是笑笑地把仪式走完。晓苏告辞时有些微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