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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融化后是春天/爱过,不如错过(34)

作者: 目非 阅读记录

是啊,多甜蜜。她心里怅然。可惜时间,从来不会停在某时某刻。

不可能了。我也不要你那么做。还是好好待你妻子吧。她真的爱你。她说。

语声,我错了,行吗,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跟你在一起。真的。我错了。

你不觉得你自己错了,你只是已经初步得到了,所以,你可以放手,如果一无所有,你怎么会为我放弃。如果会,那么当初你就不走这条路。

电话里面沉默了。

语声萧索笑了笑,说:就这样吧,陈剑你不要再找我了。祝你幸福,还有,成功。真心的。

迅速切了电话。

就这样完了吧。她觉得心很岑寂。

两天后,她拿了行李去机场。排队去换牌。有人忽然抓了她胳膊,强盗一样,将她拖出来。她的脚在光滑的玻化砖上滑了滑,趁势被人拥入怀中。不用抬头,闻着那树林般的气息,她就知道是他了,冯至鸣。

她心有点跳。很奇怪的,像暗恋的女生终于与思慕的对象面对面。有点紧张,有点恐慌,又有点甜蜜。

为什么不抬头?心虚?还是不愿见我?他说。声音很低沉。

她慢腾腾抬起头,见他脸上有一种探究的神色,带着高傲的冷漠。

她心里不太好受。两人就像几万年没见,隔了距离。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

他嗤笑了下,说,你从别人身上走过,从来不会在意是否丢下东西。因为丢下也只是一时的粗心大意。忘了我,比忘掉一只死老鼠更容易吧。是秦心告诉我的。

她没说话。垂下头。

他突然托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说:如果,我求你留下,你会不会因我而留。

她心缩了下。恐慌起来。

很快就是一片茫然。她只看到心上的白雾,没有灯塔。跟他走到哪里去呢,怎么可能留下。于是,紧闭双唇,不发一言。

他的手放下了,嘴角又是自嘲的笑,说:知道没用的,虽然忍不住一试。那么,请便。

她还是垂着头,脚无措地磨着地,一下两下,划着圆,就像在他肚子上画饼。

忽然胸臆一热,似有什么翻滚。她知道是眼泪。最近她的眼泪不知怎么多起来了,好像一生的眼泪攒到一起用了。

她死命咬住。过会,说,我有个东西要给你。匆匆蹲下身,去开行李。

忽然又停住了。她本想把那幅画送他,可是他留着她的像算怎么回事。

什么?我很好奇,你还有什么留给我。他说。

她说,算了。

他说我想看。

她说,好,那就看一看。

掏行李,行李整得很乱,她乱七八糟地掏。

他在边上说:你真还没学会做女人。

她说:不关你事。

他说:想照顾你也不行,妹妹,别让我心疼。很轻佻的口吻。

她心又缩了缩,终于把画取出来了。

他拿过,说:是你吗。不像,美化你了。

你过分。她一脚就踢向他干净的西裤。

他说:我收了,因为反正不是你,就当看个美女意淫一下。

她看他收起,呆呆地看。他长得高,颀长挺拔,像白桦树一样。她喜欢那种树。虽然多数被用来比喻女性。此刻她送给他。他的嘴唇线条很好看,鼻梁很高挺,眼睛总是在不屑,可他其实不过虚张声势,她不了解他吗?

她忽然觉得对他很熟,就像认识几千几万年似的,他们的感情像一尊化石。

难道,真的是她忘了他吗?在很远的以前,他们相爱,立下盟誓。

她觉得眼泪又要出来。

忍住,高兴地分别。张着亮晶晶的笑,说:冯至鸣,好好看那幅画,那里有个秘密。

什么?他再度拥抱她。

她一低头,说:不告诉你。

他说:我想吻你一下。

她说好。仰起脸,他们吻了,在人潮人海中。在擦肩而过中。吻得缠绵而恒久。

最后,他在她耳畔说:知不知道我很爱你。

他忽然放开她,转身大踏步走了。

他不要看分离。

他不要无望的爱。

凝视他的背影,语声的眼泪还是出来了。无声地流。

17、重逢

时光如点着的烟,一寸寸燃烧,留下往事的灰。

又是一年春好处,江南草长莺飞、花红柳绿。

清晨,语声在鸟鸣中自然醒。推开窗户,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昨夜落过一场雨,雨幕横斜中吹落了一地的桃花,点点粉色衬在湿润的黑土上,有种飘零的美。

谭亭在园中习画,听着声响,抬起头,朝楼上的语声吹了记口哨。

这个公寓很有年头了,相传是某某军阀的公馆。里面植被浓郁,红砖黑瓦,有种幽森的味道。艺术家总是喜欢古怪的氛围,家境富足的谭亭买下了这里的二楼。楼下是一片桃树林,林前有一条浅细的河,河边都是蔷薇,为了看清自己的容颜,一个劲往水里长,水面岸边纷纷扰扰,这个春天,全是花木的喧嚣。

语声洗漱一番,开始做早餐。刚搬过来时,语声呆了下,说:怎么这么奢侈,我可不敢住。屋子是欧式风格,精致、华丽,异国风情。

不就找个睡觉的地吗,怎么不敢住。谭亭推开一扇门,将她的行李放进去,说:你的房间,喜不喜欢。

是个朝阳的房子,对着林子,可看远处阳光落在水上的点点金光。房子布置得像个公主房。有粉色的纱幔。碎花镶金边的墙纸。

语声说:哦,这房,你是打算给你女儿住的吧。我住进去,不太相称,没觉得我像个老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