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融化后是春天/爱过,不如错过(45)
焦头烂额中,病居然不问时间的上来凑热闹了。
他发烧。很重。助理宋浩带他去医院,他嘱他不用跟他家里提。睡一觉,明天大概就能没事。
在美国开疆拓土的时候宋浩就跟他,好几年的情谊,关系更似兄弟。他有时会将自己的情感困扰告诉他。
在家里昏睡。睡了多久不知道。只觉得睡得很舒服。梦里似乎有一只凉润的手在触碰他,轻轻地充满怜惜的爱抚。似乎还有一种幽蓝兰气息在周围飘荡。他觉得心很柔和。就像曾经她为了缓解他压力给他做饭吃。两个人静静地对视,她告诉他她信任他。那时的心也是这样。回了家。
他不愿醒,哪怕是在梦里。他愿意跟她多呆一会。
当然还是醒了。有一瞬不知是不是依然在梦里。他就那样睁大眼睛看着床边的她。无可置信。
她浅浅的笑,又带着点嘲弄。良久说:贱人来了。
他意识到不是梦。心突然焦躁起来,她知道他跟陈剑的对弈输了么?
瞳孔立即收缩,冷冰冰说:你怎么来了?怜悯还是想看笑话。他不知怎的,不希望她看到他虚弱的模样。
她愣了下,说:就是啊,你助理干嘛叫我,为什么不叫杜若。
他粗声粗气说:不愿来尽可不来。谁也没绑住你的腿。
她沉默地看他。说:大概你助理会错意了,你也不希望看我。很抱歉。她站起来。背上包,然后他看到花,她身后的花,她带来的,一束香雪兰,含苞的花像蠢蠢欲动的嘴唇。他要说些什么话挽留她。可是,居然说不出。
她插了兜走,到门口,停下,说:好好养病。希望看到你健康的样子。对不起打扰你了。眼光很温柔,却充满无奈。
他们之间隔了东西。
近得很,却跨不过去。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恨不得把自己杀了。
多想见她,多想拥抱她,可是,机会就这样送走了。又想,她也未必真心看他吧,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他激怒了。
可语声,就容易被激怒,因为没信心。杜若之后,她觉得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早就一团模糊。那就知趣一点吧。
下午,宋浩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冯至鸣生病的时候,她还是慌了神。匆匆料理了下自己,就去了。
路上,看到有卖花的,她要了一束花,很廉价的,但她喜欢兰花。
最近,他怎样?她问宋浩。
不是很好。公司在打官司,你知道我们的技术被盗用了,无形的损失很巨大。
打得赢吗?
希望不大。陈剑关系还比较硬。
哦。她木愣愣的。很不希望两个男人搅在一起,但是既然从事同一行当,竞争简直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陈剑怎能用这样不正当的手段。
公司还在开拓海外市场。冯总挺操心的。连着好多日没怎么休息了,是累出来的。宋浩继续说。
她点点头,心里疼了疼。
到门口的时候,宋浩给她钥匙,说我晚上过来。她点头。开门的时候,踌躇了。出于情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想想这些日子,他们愈行愈远。
还是开了。很好。他在睡觉。
额上出了汗。她就坐他身边,用手细细抹。然后看他的五官。是的,还是那张无懈可击的脸,她嘴角有笑出来了,仿佛停顿在久远,有一种迷失的感觉。
走了很久,不再是她的了,哪怕她跟他曾经那么近,近得融为一体。她的身体灼热起来。
却又想起杜若。他们是否也如此。与他交融的女人大概也不在少数。她算什么呢。
什么也不是。笑重新变得正常。
醒来了,仍旧是不欢而散。他们真的已经碎裂了。
踏进这个房子后,她就下意识找自己的画。果然是没找着。心似乎悬下来,又莫名的失望。
谭亭终于来了。给她电话。
我在某饭店。过来给我接风吧。
约好在饭店大堂的咖啡厅见。
语声去。一眼就看到他,居然穿着长袍马褂,却孩子气地搅着冰淇淋吃。嘴边全是奶油。
姐姐,这里啦。他挥着手。大有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她身上的能耐。
她小跑过去,说:有点教养好不好。
他定定瞅她,说:姐姐,瘦了不少,谁给你气受。
她说:是吗,天下女人都喜欢别人夸她瘦。
他说,瘦有什么好。姐姐的东西我已经点好了,全是增肥的,芒果口味的冰淇淋,提拉米苏,还有沙拉。这是我请你吃的饭前甜点,待会姐姐请我吃大餐。挥手叫服务员。
她和他吃冰淇淋。然后听他夸大其辞讲国外的趣事。听得可乐,也毫无教养地哈哈大笑。
他忽然舀了一勺她的冰淇淋,说:还是芒果好吃。
她说,那交换好了。
他开心地换。啧啧说:吃姐姐吃过的东西,那滋味不错。
她才觉出他的坏心,看他一脸纯真,也没什么芥蒂,只想笑而已。
手机忽然响了。
她掏起。显示是冯至鸣。不知他何以弄到了她的手机号。她有一瞬踌躇。谭亭说,怎么不接。她才接。
他的嘲讽进来了,说:勾三搭四挺擅长的。
她说:关你什么事。
什么事这么高兴。所有人都听到你们在笑。
她下意识看看周围,没发现他。
又说:病好了发痒拿别人开涮。
他说:是啊。你出来。
她说:凭什么。
他说:不出来我过来拉你。
她说:你别无赖。我们没话可说。
他说:偏偏此时我肚子里全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