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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一百米,右转。”

——“直走,继续直走。”

——“看见十字路口右拐。往前六百米左转。”

——“过了下个路口,再左转。”

那辆吉利一直尾随,几个转弯之后就不见了。

辛旗看了看后视镜,问道:“甩掉了?”

“还没有。”闵慧说,“他跟得很紧,我能听见发动机的声音,他的车应该就在附近。”

辛旗只得听闵慧的指示不断地拐弯,过了十分钟,闵慧指着前面一道阴影说道:“看见那个树林了吗?悄悄地开过去。”

树林中有一个天然的隐蔽之处,辛旗的车悄无声息地滑了进去。

“停车、熄火、灭灯。”

他们在树林里潜伏了五分钟,吉利车出现了,越过他们,去了前方。

见车走远,他们悄悄地从树林里钻出来,换了一条路线,继续行驶了半个小时,再次进入国道。

辛旗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下来,喝了一口水问道:“你测过智商吗?”

“测过,131。你呢?”

“120。——很显然,你比我聪明。”

“别难过,你比我有钱。”

他哼地一声笑了。

凌晨两点十分,导航将他们带到了许家庄的村口。两人从车上走下来,看了看四周。

许志华说得没错,这是个很小的村子,坐落在木水河边。

闵慧跟着辛旗走了几步,夜静得可怕,她紧紧地拉着他的袖子,心砰砰直跳,脑海中却是一片茫然。

星光下的木水河安静地流淌着,波光粼粼,搅碎了一团月色。

风吹树杪,发出竖琴般的声响。

左岸隐约可见一片大洼地,长满了高高的芦苇,没猜错的话,许志华就是在那里找到的遗体。

“你订的酒店在村里?”闵慧困极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扫了一眼低矮的农舍,并没有发现任何类似酒店的建筑。

“我们先去见一下许志华,确认那个人是不是苏田。然后再去酒店,从这往北要开二十分钟。”

闵慧讶道:“这不合适吧?现在是半夜两点,人都睡了。”

“那就弄醒他。”

“辛旗,这种时候惹他干嘛?他是个有案底的人。”

“那又怎样?”他的语气很凶,“一声不吭、随随便便就把一个人给埋了,我还没找他算账哪!”

“那你带了支票吗?”闵慧又问,“他应当是冲着你的赏金来的。”

“带了。他要求现金支票,如果确认是苏田,他要求不通知警方,实在无法避免也要求不要提到他的名字,就说是我们自己找到的。”

“你都答应了?”

“嗯。我只想最快速度确认是不是苏田。”

大约是听见了陌生人的脚步,村子里的狗叫了起来,几间屋子里的灯忽然亮了。

许志华的家就在村口,两人掏出手电一一辨认门牌号码,很快就找到了。

辛旗砰砰砰地砸门,半晌,一个高大的汉子披着件牛仔外套走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半夜三更的,找谁呀?”

“我找许志华。”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就是。”

“我是辛旗,这位是闵慧。邓尘是我的朋友,昨天我们联络过。”

“是你在找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苏田?”

“对,我们想确认一下你手中的证据是否是苏田的遗物。”

“邓尘说你们明天中午到?”

“我等不及了。”

许志华看了一眼辛旗,见他双眼红肿,又看了看他的身后,确信没有别人,于是说:“进来吧。”

屋里的光线很暗,水泥地上满是缝隙。客厅里除了两把藤椅、一张桌子,四个板凳,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

许志华让他们坐下,走到内屋拿出一个小盒,从里面取出一条手链一张照片。

“照片的话——女生就不要看了。”他淡淡地说,“河里有很多鱼,脸已经没法认了,穿的衣服还在,你看一下是不是?”

辛旗将手链递给闵慧,自己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照片,片刻间,猛地将照片翻了过去。

闵慧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擦银布,将手链上银鱼擦了擦,放到手电下观察,一分钟后点点头:“手链是对的。”

“你怎么知道?”

“我爸给我做的手链,银鱼上有十七片鱼鳞。一般的银鱼只有九片。眼珠是鼓出来的。别的银鱼,眼珠是凹进去的。”

他用手指遮住照片的头部,将身体的部分递给她看:“这身衣服呢?是她那天穿的吗?”

闵慧看了半天,轻声说:“我没注意她穿的是什么衣服……只知道外面套着件黄色的冲锋衣。”

遗体的上身是一件白色的t恤,式样普通,没有任何标记。下面是一条宽松的条纹七分裤,她不记得苏田在大巴里是否穿过,鞋子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双光脚——大约被鱼噬咬,上面坑坑洼洼、伤痕累累。

“所以她那天究竟穿了什么,你完全没有印象?”辛旗忍不住讥讽。

“在大巴上好像穿的不是这条裤子。”她嗫嚅地说。

“那是什么颜色的裤子?”他追问。

“不记得了。”她努力地想了半天,最终摇头,“住进宾馆后,她洗了个澡,跟我说话的时候身上就包着一条浴巾。后来她就睡了,上身只穿了一条吊带,下身是内裤……”

他研究着照片上的衣物,喃喃地说:“嗯,白t里的确有一条吊带。这裤子……”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调出苏田在朋友圈里的几张照片,前前后后地翻了几次,终于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说,“看,她的确有条这样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