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集中营(53)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龙泽明看看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姑娘，听她开口说，“就凭你一直听我说到了现在。”

日本警局内很多人都知道龙泽明的爱好，那就是完美推理。

可是再完美的推理都不能代替原景重现，因此沐沐这一系列和鉴定科结果丝毫不差的数据，让龙泽明宁愿冒着被降职的危险来赌一赌。

沐沐在组长跪坐的地方放了一个人偶，人偶处于立着的状态，沐沐相信从自己听到枪声到爬到坡顶路口看见组长软绵绵地跪地这一期间，足够让真正的凶手弃枪而逃。

而这一期间，组长应该是站立着，但是记忆已经不复存在。

在人偶和尸体中弹部位的连线延长线上，人偶身后的前后一米处，龙泽明试验了两发子弹。

相差两米的枪响，人耳应该辨别不出来，可是在山坡野草旁闭目凝神的沐沐，恨不能连呼吸都停止。

她在回忆，她在让这枪声和记忆之中的比对。

“警视，仍旧在人偶身后，但是向前移动半米。”

沐沐通过对讲机说完这番话，龙泽明向前一大步，然后又发了一枪。

“再向后移动二十五厘米——”

第四声枪响之后，对讲机里传来了沐沐长长地一叹：“不用再试了，就是这里。”

这已经超过了组长举起手臂开枪的作案范围。

真正的凶徒，是站在组长身后开的枪。

龙泽明摘下耳机，转身用日语对同事说：“化验路边野草的血迹DNA与这个女孩对比，化验嫌疑犯身后的硝烟反应。”

“如果DNA吻合，硝烟反应也存在，那么——”耳机那边的警察问道。

“那么我们就遇到了一个怪物，上帝创造的怪物。”龙泽明摘下防震护镜，然后揉了揉鼻梁，“对了，擅自发射四枚子弹得写几封检讨书？”

三天后，京都警视厅一楼的咖啡厅里，龙泽明推给沐沐一个礼盒。

“这是什么？”

“这是手信，你这次来日本也没心情买什么礼物吧，总该给你的男朋友带点什么东西吧？还有，能不能拜托他把我们警局的数据库恢复过来？那可是我们十几年的存档。”

沐沐尴尬地笑着，就在她待在京都警局的这几天，京都的网络陷入大瘫痪，尤其是警视厅的数据库，被黑客扫了个干净，一打开都是血淋淋的大字，写着：

放了我的女人。

这是人渣的不道德行径，沐沐实在猜不出这是天才自己的想法，还是被先知而或Honey挑唆的。

“多亏DNA检测结果和硝烟反应的结果都和我回忆的一样。当然，也多谢警视您帮我请的优秀律师。”沐沐低着头抿着咖啡，一副温良的样子，再没有案发当天咄咄逼人的气势。

“其实法官休庭前还犹豫是否要采纳证据，因为DNA和硝烟反应都可以拒为证据。”

“是啊，不知道突然休庭是为什么——”沐沐继续微笑着。

那应该是谁在暗中给他施压吧。

是集中营的外交手段？是堕天使在文过饰非？还是DA在善后？

而或是黑暗中那股支配着一切的力量又一次选择了草草结案来掩盖真相？

案子最后结论是京都警视厅副警视在黑社会飙车争斗中殉职。

虽然那个飞车而去的岚和大批黑衣人都没了下文。

一起被如此草率定性的还有公园门口不明身份的女尸，而她的血迹中也混入了程风和影的血迹，查出的DNA不在数据库内，则被当成污染物视而不见了。

龙泽明和沐沐都知道，这不是全部的真实。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其实硝烟反应最浓烈的地方，是嫌疑人，对不起，是你朋友的左耳边，据我推理，其实手枪的位置是在她的耳侧，而不是她的身后。”

沐沐眨了眨眼睛，没有辩驳的意思。

“不用灰心，是身高的误差。”龙泽明骄傲地宣布着他研究出来的结论，“我和真凶的身高不同，垂直差距导致了水平误差——只有几十厘米罢了，你已经很厉害了。”

沐沐还是眨了眨眼睛。

在她左耳边放枪？

在她左耳边放枪？

一瞬间沐沐突然明白了一个困扰了她很长时间的问题，但是不想扰乱龙泽明的思维，她一直没有提出来。

当她在分岔口闻到气味喊人的时候，那位将死的副警视为什么没有求救呢？

现在她总算是有些明白了。

原来，不是他不想求救，而是因为他不能求救，那个时侯，真凶应该劫持组长作为了人质。

因为沐沐的突然到来，真凶临时改变主意将对准了组长的枪口，转向了意志清醒的副警视。

她某种程度上害死了副警视，而救下了组长？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内疚，还是庆幸。

“喂，你今天怎么木木的——”

“哦，我本来就是木头。”沐沐把手信推回给龙泽明，“我不能要你的礼物，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你的天赋让我大开眼界，我知道你不是个普通职员，就像你的男朋友不是个普通的电脑玩家那样是吧——”

“推理家又在破案了？”沐沐不可置否，对于龙泽明一口一个“男朋友”的叫着，她十分得意。

“只是少了你这个破案大师的鉴定了。”龙泽明显然有些失落。

“少来，只要你有需要，我随时来。”沐沐突然间也有点感触，短短几个月，她从狗熊变成了英雄。

还和日本警视做了朋友。

“我真的得走了，组长等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