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有事(90)
我也相信,你在里面等我。
刁素素抱臂等候在走廊一侧的扶梯边上,她不忍看到Moon的表情,她也不忍看到那手术灯灭掉的时刻从里面推出的人——
她只能站在这里,肩负起来站岗的职责。
她不知道莫子修能在那边拖延媒体多久,她不知道蜂拥而至的镁光灯能捕捉到的是最感人的一幕,还是最悲情的一幕——
她不知道。
肖克已经是第三次去太平间了,前面两次回来,一次吐的稀里哗啦,一次哭的泪流满面。
她很少看到肖克会有这样的情感,作为一个媒体人,他竟然那么不专业——
可是又怎么能专业起来呢?如果那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真的是Mars,那具尸体曾和他们一个屋檐下打闹嬉笑,和他们一个酒吧里谈天说地,和他们一个舞台上游戏人间。
他认不出来。
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但是每一次回来,看到刁素素的脸,看到Moon那端坐在走廊尽头的剪影,就又一次建议着说:“或许我能认出来的。”
傻瓜,烧得连DNA测试都做不了,你怎么认得出来呢——
刁素素却没有阻拦他,因为除了长长久久的驻守,除了一次又一次地去辨认,他们再没有什么是可以为Mars和Moon做的。
“颠三倒四说过,好人会有好报。”刁素素看着第三次归来的肖克,如是说。
这一次肖克没有再吐,没有再哭,只是说:“颠三倒四这一次说错了。太平间里的,应该就是Mars,法医在他胸口,发现了融化的化合物,是金属项链。”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走廊尽头,那祈祷的剪影如此隽永,可惜,不知上帝是否还在。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你抱着那把吉他,在台上演奏歌曲。
那样子好帅气,好纯粹,就像当年我自己拿着吉他唱歌一样。
有人说,每个人最爱的都是自己,我想,也许这是对的。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
也许,那个时侯我就该毫不犹豫地离开枫,我不该再对他有什么期许。
我不该让那束白光照在海曼的头上。
如果我能再勇敢一点、纯粹一些,那我们之间,是否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曲折?
后来见到你本人的时候,我正陪着柳枫走过那荣誉加冕的红地毯。
那时你的眼里,已经有了一丝桀骜不驯,我却知道,你的内核,依旧那样纯洁。
那一夜我落荒而逃了,逃出了柳枫所谓的爱,我不知道,是否就是因为那一天我又一次见到了你,所以让我对我一直期待的感情,有了质疑?
我走了那么久,我以为我可以完全放的开了,没有想到,再次回来,竟然还是和你捆绑在一起。你将我的名片随意丢在地上,那样子就像一只淘气的猫。
我很想驯服你,却发现慢慢的,被驯服的是我自己。
我捡回了一只弃猫,才发现原来我头顶上的不是天花板而已。
那是一个家。
你有时候真让我动气,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打破我的规矩,强拉着我在你无法无天的世界里驰骋,却偶尔那么一次两次的,又那样的温柔。
我会永远记得那一次你背我走回家,你舔着我的伤口,你抚摸着我的伤痛,你让我第一次明白,有些错,可以弥补,有些伤,可以愈合。
我于是开始相信你唱给我的那首歌。
“很多年后我还会记得这一首爱的离骚
有一种颓废的调调
很多年后你还会记得我的唠叨
有一种苍白的骄傲”
你要知道,我在巴黎,选择离开,不是逃避,而是保护。
你要知道,你在巴黎,在我面前的桥上,我不是不动容,只是我还有一笔债。
你要知道,当你说我把我的心落在你这儿了,我那颗心,在你这儿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你要知道,当我决定给你我的一夜,不是贪欢,不是放纵,而是我爱你。
你要知道,如果我早知道一切会是今天这样,我会选择在最开始白光洒下来的那一刻,就从未认识你。
那样我们的后来,是否就没有这样许多的波折。
允我自私,最后一次,尽管波折若此,我却是快乐的。
先昏后婚
三个月后。
从新西兰某不知名小镇出发,驱车一小时,达到一片森林,尽头是三间木屋,屋前一只大狗,懒洋洋地趴在地上。
一个打扮得就像普通新西兰农户的女人,从森林的曲径通幽处走来,拎着两大包超市购买回来的食物,每一个都重的让她抬不起手腕,无奈之下,只能弓起一只腿,撞开了门。
依旧是没有关门啊。
不听话。
叹了一口气,将两大口袋东西往门边一扔,探出身子,一边脱着沾了泥巴的鞋子,一边寻找着那个身影。
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她回来,连头也没转一下。
“喂,你是不能剧烈运动而已,提个东西还是可以的嘛!”Moon不由分说上前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头发刚长出来一些,稀稀拉拉,像只新生的小猫。
他依旧盯着电视,一动不动。
这才也看看电视,电视上新西兰本土的不太出名的歌手正在蹦蹦跳跳,男人听了一阵子,终于开口了:
“切,还没我唱的好。”
说完,后脑勺又挨了重重一记,男人“怨恨”地扭过脸,那脸上,疤痕还没褪去。
医生说过,植皮也要一点点来,有些创伤,连植皮的空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