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板女,触屏男(89)
“如果不在呢?”
“我记得伯父教导我说,最高明的玩家,是修改了游戏规则。”
“艾寻欢,你直接一点会死啊!”
艾寻欢的手指摩挲着我的发梢,飞机外是连绵无尽的白云,一望无边。
我瞪着他,他笑的绵里藏针:“我想亲自带你去看看我是如何修改规则的,阿斩。”
他就像一个成竹在胸的程序设计师,自信的微笑本应让人安心。
可我不能安心。
我知道,这一遭不是简单的回去看望病重的父亲那么简单。
这一次,他可能“人间蒸发”再也不出现。
就像这架平稳飞行的飞机,这一会儿高高在云端之上,不知哪一秒会突然坠落无涯谷底。
飞机降落后,一个带着“Dave”名签的司机在飞机下恭敬地等着我们,他显然认识艾寻欢,在我们走出机舱的同时,很职业的朝车门一侧让开,拉开了车门。
艾寻欢一愣,这显然不是Legend准备的。
我看见他面色有些凝重。
“怎么回事?”我扯了扯他的袖子,艾寻欢他自言自语地说:“情况有些不对头。”
艾寻欢用英语询问着他是谁,得到的答案诡异十分。
居然是艾家的司机,出示了艾家司机才有的通行证。
艾寻欢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伸出手面带微笑地与司机握了握手,用中文字正腔圆地说了一句:“Dave,你丫的傻逼!”
那名叫Dave的司机并没有回复,而是依旧礼貌十分地等待他坐上位置。
艾寻欢牵起我的手走向后面的车门,来开,示意叫我上车。等我们都坐稳,他谨慎地检查了一周,方这才附在我耳边低声说:“阿斩,这个司机我不认识,可能出了什么状况。今早我原本就想带着你一起飞的,叫你帮叶欢订飞机,不过是做个样子。”
“什么?”
车平稳地行驶着,我微微侧脸,只能看见他喉结在抖动。
“前几天老张告诉我,我父亲病情恶化,情况不太乐观。”艾寻欢压住我的肩膀,故意蹭着我的脸,司机慌张地闪躲着探究的目光,不想打扰他的好事,“今早廖东升下了命令叫叶欢迅速准备婚礼,所以我就知道他来不了,可以名正言顺地让你替补。”
我点点头,他的干涩的唇蹭在我的耳边,痒痒的。
“我——”
车一个急转弯,前面突然停下了一辆红色跑车,鲜亮得犹如鲜血,艾寻欢瞪大了双眼。
“这么快!”
说罢,他将我压倒在座位上,仿佛是在亲热,话却星星点点洒在我耳边。
“阿斩,你要记住:一、廖家若不仁,你一定要不义;二、我一定会回来的。”
然后他就当着那个叫做Dave的惊慌失措的司机面前,撕开了我的衣服,仿佛是情绪来了不受控制,就在Dave侧脸的时候,艾寻欢他灵巧的手指从衣服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套套来,接着刚才那句话,突然高声道:“造人——”
门这个时候适时的开了,两只手揪着他粗暴地拖了出去,丝毫不像下人对少爷。
夹带着浓重口音的英文扑面而来,我一时只听到一个词:dying.
将死。
这不是个好兆头。
艾寻欢他的眼神告诉我,我应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我不知为何,那个时候,那个地点,那么一瞬的目光交汇,就看懂了他。
我愣在车的后座上,鞋子掉了一只,衣衫不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被“请入”了那辆血红的跑车。
我永远记得那个车牌号,它像我这游戏王国的最后密码。
车走了,他走了。
Dave文质彬彬地说,“I am sorry.”
这话飘在我的耳边。
若有若无。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艾家和廖家早就串通好了么?
车门大开,冷风嗖嗖。我捂住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忍不住全身发抖。
Dave取下了那个正对着后座的装饰,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它原来是个视像头,恐怕还是个录音机。
防不胜防,如果寻欢说错了一个字,恐怕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I can drop you back to the airport.”(我可以把你送回机场。)
我颓然地摇了摇头。“Do you know those guys?”(你认识刚才那些人么?)
“Nope.”他显然在撒谎。
“I wanna to go back by myself.”(我要自己回去。)
说罢,我捡起鞋子,这充满监视器和录音机的车子我一刻都待不下去,我只想快点逃离这疯狂的世界。
目光触及那套套,我警觉地拾起来,封口已经打开,露出的竟是白色纸条。
我猛地攥入手心。
跳下了车,目送它走远,我仍旧紧紧攥着纸条,终于体力不支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人来人往,远处免费的去赌场的摆渡车闪烁着迷离的光。
寻欢说过,他一早想让我来的。
寻欢说过,他想亲自带我去。
寻欢走之前,留给我这张纸条。
我迅速地打开,然后猛地将它揉成一团,吃进肚子里去。
薄薄的一张纸,噎得我难以下咽,我差点没哭出来,夜风太过凌厉,天开始暗下来,不夜城光灿夺目开始复活。
而我满脑只记得那个地址,艾寻欢他留给我的地址。
纸条上的地址,我如当年大学时代背诵那些复杂的代码一样,一字不差地记在脑子里。
我多想马上飞奔而去。
只是不知,是否还有眼睛在盯着我?
我决定先去赌场做个掩蔽。
威尼斯人酒店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尤其是那人造的天幕,会有天亮天黑,就和游戏一样,让人分不清真真假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