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那些事(113)
然后哗啦一声,几十个人围拢了过来,将我们三个团团围住。
我略略不安的挽住闾大叔的胳膊,他却朝我安抚的笑了笑。
仰起头冲外围孤冷而立的孔雀道:“霜华公子?”
孔雀屹立良久,终是伸出手来,迎着清冷的月光,那修长的手晶莹透白,挥了挥:“让他们走!”
“公子!”有人喊道。
孔雀冷冷道:“怎么?我已经答应放人生路,想要九州城失信于人么?”
无人再答,只是哗啦啦松开一道口子。
闾大叔面露微笑,迈步就走,我小心翼翼跟着,瞧着四周那一双双怒火喷吐的眼神,泛着冷寒的刀光,心中忐忑惶然。
闾大叔伸手按住我的脑袋,压低:“不怕,别看就是了!”
一旁的郑魁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瞪住四周,护着我们往外头走。
走出去老远,又听孔雀幽冷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心……,好好保护自己,孔,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的!”
闾大叔没有停留,带着我一路走出九州城,走下山峦,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好了,夜霜华倒也是个君子,说放手就放手,看来是不会追来了!”
闻听闾大叔这么一说,一旁的郑魁仿佛才松了口气,瞧了我一眼,面上露出几分尴尬来:“闾先生如今准备和,和姑娘去哪里落脚?”
闾大叔瞧了我一眼,望了望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笑笑:“老夫要带心儿往锻青山一趟,朝露乃是虚莲师太座下弟子,之前有过约定,若是品心身边没人了,就带她往锻青山去让师太收留她,我这也就算是功成圆满了。”
郑魁闻言面上露出不安:“这,要姑娘出家么?这,这,这,那个!”
闾大叔瞧着郑魁言辞断续,似笑非笑道:“如今天下,除了那儿,还有安身之处么?”
郑魁不安的瞧着我,挠着后脑勺憋着脸就是说不出话来,急得脑门子直冒汗。
我一旁瞧着,终于开口:“郑大哥,你还好么?”
我这一问,郑魁一副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忙不迭点头:“好好好,属下很好很好,那个姑娘好么?”
还不待我回答,冷不丁有人道:“矮油,急死人了,郑魁你个呆头鹅,要你传话估计黄花菜都凉了也成不了!”
白蝠边说边从一支树杈上哧溜窜了下来,一眨眼就站在了我面前,仰着硕大的头颅瞧着我朝我笑:“丫头,可还记得老夫?”
我朝他笑了下:“白爷爷好!”
白蝠皱起了菊花脸蛋嘿嘿一乐:“嗯,瞧着这娃儿心里头就舒坦,也难怪那么多人惦记。你说是吧,闾老?”
闾大叔漠然,也不搭理也不开口。
白蝠倒也无所谓,只管乐呵呵道:“好在没被乱七八糟的事给毁了,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也不枉我家公子这般苦心,得嘞,如今他也可以瞑目了,我这就去给他送这最后一句话去好叫他走好!”
说着,他拔脚就要走,我一把拉住他道:“白爷爷,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凤凰,凤凰他怎么了?”
白蝠眼珠子咕噜噜转,顾左右言他:“丫头,你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就别问那么多了,闾老,如今公子吩咐咱们帮着您老,也办成了,就在这分手吧,我等还要去照顾公子呢!”
我大急:“白爷爷!”
白蝠瞧了我一眼,咧了下嘴:“丫头,你这心里头,难不成还肯惦记这我们公子么?”
“我!”我犹豫了下,看了看闾大叔,“他帮了我,我自然惦记他!”
“那便不用了,公子欠你甚多,如今也是该还你人情,你自过得好便是,不必挂念别的也就是公子的福分了,日后想起来逢年过节给他上一炷香,也就是肯原谅他吧!”白蝠面露悲戚,唉声叹气道。
我被白蝠这摸样弄得心中忐忑,也懒得再问他,看向一旁的郑魁:“郑大哥,你休要瞒我,公子,倾城他究竟怎么了?说呀!”
郑魁被我一催,口齿反而利落起来:“公子因为大罗因刹功力不足被毗翎刀霸气反噬,如今经脉真气不稳,邪火入脑,身子时好时坏,怕是,怕是难撑过今年开春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凤凰!
重逢
“丫头,你可想好了?”闾大叔在岔路口面对着我,问。
路口往左,去向锻青山,往右,却是去向未央城。
现如今,未央城不是个好去处,而锻青山,闾大叔说,朝露姐并没有死,她重伤被虚莲师太救回,如今就在锻青山养伤。
这个消息令我非常意外,也非常高兴,除了爹爹,这个世上最令我在意的亲人,就是朝露。
我想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听到朝露姐得死讯时,我会有那么大的怒火和悲伤。
孔雀洞悉人心,他知道什么是我的死穴,什么能让我在意。
刀啊剑的对我来说,远不及身边的人来得重要。
正是因为这,我对凤凰产生了恨,而轻而易举的被孔雀欺骗。
如今,闾大叔带着我站在这个岔路口,我却犹豫了。
锻青山并不近,走路要赶两三个月,还要跋山涉水,锻青山青莲派久离尘世,入了山,一年半载才能找得到机会下山。
若是前些日子我心中无惦记,倒也无所谓,从此远离是非,倒也是件好事。
可是,我就是犹豫了。
听白蝠和郑魁说起卫倾城的事,我便久久不能释怀。
这真是一个复杂的令我头疼的情绪。
三个月之前,整整一季,我对这个人的感觉,从生生绝望到强迫自己忘记,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那么憎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