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梦仙(7)
吞了口口水,笑忘支着桌子硬是没有站起来。
“怎么——”嗜梦一个失望的表情,“我琢磨了几天,本以为还好——”
嗜梦心无杂念,想做一事,每每都几近完美,笑忘看的有些陶醉,却还是底气不足的说了句:
不好。
话唠的笑忘难得简洁一次,每每这时就是撒谎的时候,只是嗜梦已经进入智商为零的襁褓期,却是没发现笑忘这心虚的一笑。
“那还是素颜好了,我本以为有点颜色好。”嗜梦看了看铜镜中有些变形的脸,和看不真切的颜色,“不然我去问问——”
“不要出去丢人。”
笑忘紧接着一句,“我说,你就这么急着倒贴?”
嗜梦一眯眼睛。
没错,这才是笑忘熟悉的冰山美人无欲无求秒杀人于千里之外的嗜梦。
对镜梳妆这种事,偶尔尝试愉悦一下看客,不可多试。
“安乐侯似乎不怎么出来,上次我见了他,还是他去祭母。”嗜梦兀自说,“很少出府,朋友也少,想见他一面,却不知怎么下手——”
“你花容月貌,他一见倾心,你们干柴烈火,然后私定终身,百年好合之际,我这笑忘楼楼主,必定送上桃花树一颗,祝你们桃花遍地奸情无限——”
“怎么这么酸。”
嗜梦看了他一眼,“你吃醋了?”
“我——我——我吃醋?”
“我料想也不会。”
“你料想的相当正确。”笑忘却是感觉脸有些微烫,心头堵着,“不如去还扇子,然后就势投怀送抱。”
“送扇子?”
嗜梦在安乐府外等了足有一个时辰,最后来见她的仍旧只是管家,依旧是那句,“侯爷有贵宾,姑娘有事可以告诉我。”
嗜梦仍旧是轻轻摇头。
临行时还说过大话,承诺她若一进府就把他也带着,以防突然出现功德事。
“我已找到南柯公子,没有其他愿望了。这一世凑齐了九百九十九朵桃花,功德圆满之时,那愿望就让给你。”当时自己这样说时,笑忘就笑的很狐狸。
现在果然如笑忘冷笑的那样,人是找到了,却丝毫不记得她。
眉心紧锁,不如硬闯,以她的功夫到不是问题,怕只怕刺客事件刚过,人人自危,惹出什么乱子。
正是难下决心,那门又开了。
这一次,老远听见了安乐侯那低沉磁性的声音。“怎么,你说的那个一并入府的下人,在门外等着?怎么不早点说——”
这般亲密爽朗,莫不是对他夫人在说话?
嗜梦心里一堵,当下掉头要走,却是身后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傻等着什么啊?进来呀。”
笑忘,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笑忘站在门口,立于安乐侯身边,一个健康的黑,一个妖媚的白,一个不着一词,一个笑的张狂。
嗜梦保持淑女微笑,和笑忘找抽的眼神电光火石天人交战了一番,最后落到安乐侯那一抹深似海的未知眸色中。
买一送一,原来自己才是附赠品。
这开头,似乎不妙啊。
小人不救美
嗜梦向来对差别待遇习以为常。
一个住的是上宾房,一个住的是临时客房。
一个有专门婢女伺候着,一个要和婢女一并去伺候人。
一个被主人邀请一同逛逛后花园,一个多迈一步都会有个凶巴巴的中年妇男冲出来喊:“注意你丫的脚!”
她本是很适应的,但是这一世,在安乐侯府,她却不淡定了。
只因为,向来她是上宾他是散客,如今却调了个位子。
看着笑忘和安乐侯谈笑风生一起相约去赏桃花,嗜梦端着一盆碗的手自然而然的就松开了。那噼里啪啦的清脆之音,引不来这两个惹人眼球的男人,却是引来个女人。
女人,并不稀奇。
安乐侯府的女人,嗜梦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准备来接受,却冷不丁一只手自来熟的拍在她的肩膀,耳边突地响起这么一声:
“喂,你看上的是黑的那只还是白的那只?”
黑的那只,是一袭黑衣的安乐侯,大黑的衣衫上是暗红色的花纹,稳重而诡秘。古铜色的肌肤,棱角分明的脸,全身唯一色彩亮丽的,就是随身带着的鸡血石吊坠,在那浓重的大黑袍里若隐若现,像一滴血,沾腥,却飞蛾扑火般炽烈。
白的那只,是一身白衣的笑忘,白色丝绸上等布料,做工考究,袖口领口都是桃花纤边,细节功夫十足。手执桃花扇半遮面,人比扇面更苍白,几乎是不见一丝血色,那琥珀色的眸,轻轻一勾,便是七魂牵了六魄,不辨南北不计东西。
这一黑一白,好似黑白无常,那人间炼狱,勾去的都是少女情愫。
不需阎王功过板一敲,那厢早已经有一说一倾诉家史。
嗜梦和笑忘相伴十世,却从未像这一刻如此清醒的意识到,这只狐狸,有副好皮囊。在安乐侯身边,他显得更加放荡不羁桃花朵朵,仿佛是偏要和他造成反差一般,来往男女皆目不转睛,撞柱子者有,翻水沟者有,举起插杆衣服落地不曾留意者有。
此时此刻,嗜梦打破一盘碗,那声音实属和谐,那反应再正常不过,没人会在意,除了此时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女人。
浅紫色短衣,深紫色裤子,裤脚利落扎好,束于马靴,手执一鞭,看似是个女马夫,那眉宇神色之间,却不似仆人,尤其是那自来熟的一句问话,倒叫嗜梦警惕。
“你是谁?”
“好冷的一张脸,好麻木的表情,多浪费这么标致的容貌。”那女人的手被嗜梦两只手指拎着从她的肩膀上拿了下来,“你和那小白脸一起的?怎么样,介绍介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