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不在树篱外(130)+番外
贝洛点点头:“我明白。这方面就交给我,你去忙你的。”
刚才泰拉说“不用”的时候,尤里还点小失望。他觉得寻找走失儿童没什么意思,还是精灵偷孩子的事比较刺激。
直到听到那句“麻烦你们帮最后的忙”,再看贝洛的回答和表情……尤里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这话的意思是,万一找到了安东,但安东已经失控了,变得像马尔科或亚历山大一样……那时尤里和贝洛要负责处决它。
泰拉是为了这件事才求助的,而不是为了精灵偷孩子的事。
可尤里总觉得这两件事不是彼此孤立的,两者之间肯定有联系,而且可能有很深的联系。
他一时说不出为什么,全凭直觉。
尤里认为,贝洛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否则他为什么要看那么多关于偷孩子的资料?
而泰拉的意思是与他们分别行动,各干各的。难道泰拉认为这两件事绝无关联?还是他有所隐瞒?又或是……其实他也觉得有关联,但他偏要把它们当做孤立事件?
尤里一时没想明白原因。他决定稍晚点去问问贝洛。
贝洛提前预定了酒店。酒店与泰拉的家不仅在同一条街,甚至在同一幢楼里。
酒店在2到6层,7到8层是各种杂七杂八的地方,有普通公司也有健身房什么的,9层以上又有普通民居。
要寻找安东,就需要去泰拉家里探知他平时的生活痕迹,所以他们故意住得近点,将来会方便些。
晚餐之后,尤里还以为要立刻去泰拉家,结果并不是。贝洛与泰拉在楼下分开,今天各自休息,明天白天泰拉不在家的时候,贝洛再带尤里上门调查。
泰拉的意思是,调查中如果要问什么事情,到时候可以问他妻子米娅。米娅不是树篱村的人,但该知道的事她都知道。
关于安东的一切,泰拉全权交给贝洛来处理,他自己尽量不在场,能不参与就不参与。
尤里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样安排。明明泰拉是安东的契约母亲。
入住酒店后,尤里终于可以问问题了。
他的疑问并不复杂,贝洛却想了很久才回答。
贝洛说:“作为换生灵,安东是在三年前觉醒的,那时他12岁左右,外表也是12岁的孩子。三年过去了,他配合时间流速变幻了外形,现在是15岁少年的模样,甚至他还故意把身高拉高了很多,以配合泰拉夫妇的身高,看起来更像一家人……泰拉对安东,和我对你是不一样的。泰拉把他视为真正的儿子,真正的家庭成员。他车里挂着合影,三个人凑在一起就像真正的一家三口,你也看到了吧?”
尤里努力从这段话中寻找答案,提取重点,最后提取出一句:“呃,所以就是说……我不是你的家庭成员?”
贝洛扶额:“你不是我儿子!”
“当然,确实不是。”尤里说。
“这还用说吗?”贝洛捏着眉头,“你到底想问什么?是想问这个吗?”
“哦不是,”尤里重新梳理思路,说,“我不明白,即使泰拉把安东视为自己真正的儿子,那又怎么了?这不是很好吗?他为什么对这件事的态度怪怪的?”
贝洛想了想,问:“你以前不怎么看病,但是肯定打过针吧?”
尤里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好好回答了:“打过,打疫苗,还有体检抽血什么的。”
“你小时候怕打针吗?”
“不怕,我非常喜欢打针。”
“啊?”
尤里解释道:“其他小孩都非常怕,我一点也不怕,所以每次老师都狠狠夸我,好几个小孩也特别崇拜我,我就变得越来越喜欢打针了。”
贝洛被逗笑了。笑过后他说:“总之你也知道大多数小孩都怕打针。你还记得那些小孩打针时的模样吗?”
尤里回忆了一下:“嗯,记得。”
贝洛说:“不管怕不怕,总体来说,打针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盯着护士的操作,盯着针头,不盯着心里就不踏实;另一种是扭过头去不看,一眼都不能看,如果回头回早了,针头还没拔出来,他会特别受不了,严重的晕过去都有可能。”
尤里心想,果然我是第三种,我一般是面带笑容看着护士,等着她夸我……不过他没说,他能意识到这是一种跑题。
贝洛说:“泰拉就是‘不敢看针头’的那种人。安东无故失联,肯定是出事了,可能遇到外来的危险,可能失控崩坏,我们也许要救他,也许要杀他……泰拉不敢看这些,更不敢参与。他宁可躲远一点,等到一切结束后,他再直接面对结局。”
第61章 白鸽与夜
深夜,住宅楼外,灰发少年站在路灯下面,一个一个数着楼层。
“十四层,1411,1411……”他小声嘟囔着,语调略显呆滞。
少年走进楼门。管理室里的保安盯着电视,没怎么留意玻璃外的大厅。
忽然余光瞟到有什么东西移动过去,保安扭头去看,大厅没人,但电梯门开着,像是有人刚刚进去,还没来得及上行。
保安走出来,想看看是不是有人进了电梯。刚出管理室,大厅突然一片漆黑。
大厅的灯和管理室的灯一起灭了,电梯还是正常的。
在保安左顾右盼时,电梯关了门,开始上行。
保安想报修,慢慢摸回管理室。还没等他摸到电话,灯光恢复了。
灰发少年来到1411室门前。
他敲了敲门,无人应答。时间这么晚了,可能屋里的人睡了。于是他继续敲门。
刚开始是三下为一组轻轻地敲,然后变成连续不断地敲,用力越来越大,整个楼道都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