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不在树篱外(286)+番外
瓦丽娅昏睡期间,其他警察已经完成了对现场的检查,也拿走了她的配枪。
听了这些,瓦丽娅也对上司说了她在寻找偷渡人员,也说了在废弃游乐园发现嫌疑人开的车……当然,她没说关于精灵的部分。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留意着上司和同事的反应。
渐渐地,她看明白了,这个话题没法深入了。
她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合理性据理力争,没用的。
他们不会相信她的。
对外面的人而言,拉冬生命工程是一个合法的、清白的、甚至和官方应急减灾部门有着合作关系的公司。
你可以怀疑他们有什么经济问题,但没法怀疑他们和人口贩运有关。
后者听起来过于癫狂,不像是正常人会怀疑的方向。
后来,瓦丽娅还接受了血液检测,结果显示她处于极为严重醉酒状态。
瓦丽娅当然没喝酒,但她也没有辩解。
报案人和瓦丽娅是姐妹关系。姐姐主动为妹妹求了情,表示报案只是为了保证自己和员工的安全,她希望事情到此为止,不打算追究妹妹的责任,也不要求任何赔偿。
即使如此,警方也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瓦丽娅或许能免于起诉,但必须暂时停职,还要接受一系列内部调查。
同事带着瓦丽娅,开车回到了位于圣奥伯市的警局。瓦丽娅沉默而顺从,去办好了所有必要的手续。
上司没有对她说太难听的话,只是叮嘱她多休息,有困难可以随时找他谈谈,注意保持联系。
因为大家都能看出她精神不好。这种情况下,再怎么严厉批评她也作用有限,她可能更需要心理医生。
离开警局后,瓦丽娅当然没有休息。
她连家都没回,衣服也没换。她立刻去联系一切能联系到的人,打听到贝洛等人的情况,然后马不停蹄地连夜开车,返回了尼撒市。
现在瓦丽娅坐在医院的等候座椅上,旁边是尤里,前面是泰拉。
她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经历,没有详细转述提亚那些关于“素材”“锯末”的发言。
倒不是故意隐瞒,而是事实摆已经在眼前了,重复那些比喻句也没什么意义。
尤里听着听着,愈发忐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如果说什么“没事会好的”,显然属于极为苍白的安慰,肯定没用……可是也不能毫无表示吧……
该如何安慰或者勉励一个被停职了的警察?尤里可从没学过这个。
其实影视剧里有很多“执着的落魄警探”这类角色,一般都是中年或老年男性,通常还伴有丧偶、酗酒、女儿失踪之类的设定。
可是瓦丽娅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年龄与性别不一样,经历的事情也不一样,不能把影视剧里的对白生搬硬套过来。
不止是尤里,泰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也许可以顺着话题感叹几句“提亚怎么变成这样了”,但显然不能说……瓦丽娅够难受了,跟她聊什么也比聊姐姐好。
这时候,武拉德回来了,算是拯救了陷入诡异沉默的三人。
他对尤里和瓦丽娅简单点头示意,把泰拉叫到一旁去说事情。
他们并没有完全避开人,只是说话声音很小。
瓦丽娅也许听不清,但尤里能听见每个字。
武拉德刚刚和其他互助会成员联系过。就在这几天里,发生了一些比较微妙的事,互助会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大家都无法靠近精灵圈了。
不是精灵圈本身出了问题,而是精灵圈的所在地区,都成为了禁入区域。
有些是变成了私人土地,有武装安保人员驻守;也有些被划为危险品泄漏区域,周围竖起了铁丝网,由灾害防治部下属的公务人员驻守着,民间人士不得入内。
从前只有一处精灵圈遇到了此类问题,而现在,互助会已知的、目前还存在的精灵圈,基本都已经无法进入了。
只有两个地方例外,没有被划为禁区:一个是树篱村里山顶大宅,另一个是伊夫市内卢卡的原住址。
大宅里的精灵圈只在特殊日期出现,平时侦测不到,而且山地和大宅都是私有财产,有明确的产权人。
伊夫市内的那间房子也是,它仍然属于原房主,仍然履行着和卢卡家的租约。前一阵子房主差点想把它卖掉,后来不知为什么,又决定不出手了。
武拉德和泰拉一边说一边缓缓挪动脚步,越走越远。
过了一会儿,泰拉回来了,他说要去见其他互助会成员,有事要谈,得暂时离开。
“你一个人留在医院可以吗?”泰拉问尤里。
尤里还没回答,瓦丽娅抢答,并反问:“他怎么是一个人?我不算人吗?”
泰拉笑了笑。他知道瓦丽娅并没有生气,她平时说话就这样的。
能开玩笑是好事,说明她缓过来点了。
泰拉说:“那瓦丽娅你替我们留在这里,医生如果有事会打这个手机,”他指了指尤里手里的手机,“正好,你帮我们看着点尤里,行吗?”
“行。”瓦丽娅点头。
等泰拉走了之后,没等尤里问,瓦丽娅先开口了:“泰拉好操心啊。”
“是吧?我也感觉到了,”尤里说,“他好像把我当成独自等着大人办事的小朋友,还要找个邻居姐姐看着我……哎,不对啊,之前我独自离开过医院,他也不反对啊,这会儿怎么这么担心了……”
瓦丽娅轻笑了笑:“他敢丢下你走,就是对你很放心啦。他大概是不放心我吧……故意说让我看着你,给我找点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