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嫁到(333)
云想容双手捂着手炉,低声道:“你不必多想,我其实没什么。”她声音娇柔低婉,有些懊恼之气:“驾车来了你这里。却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什么。”
沈奕昀望着她轮廓姣好侧脸,英俊面容渐渐绽放出笑意——她自己跟本没有察觉她依赖他!
他也放低柔了声音,道:“那我便陪着你坐一会儿,可好?”
云想容听着他低沉如琴声悦耳声音仿佛哄孩子一般有耐心,脸上难免发热,觉得自己无缘无故跑来,又不说缘由莫名其妙,十分任性,桃花眼中便有些歉意:“不会打扰你吧?”才刚她一来,白莫离离开了。
沈奕昀笑道。“不会。”
云想容抿唇而笑,望着正对面桌案上摆放琉璃花尊走神。
她走神,沈奕昀便光明正大欣赏她娴静如娇花映水神态。眉宇间轻愁为她平添几分艳色。
两人便那样安静各自想心事。屋里只有墙角案几上自鸣钟发出嘀嗒之声,桌上红茶由暖转冷。手中暖炉也不那么暖和了。
云想容抬头看自鸣钟,已到了酉正初刻,她心平静了许多,焦躁也熄灭了。
她已大概能分析出前因后果。闽王回归即。云家或许受了皇上意思,打算明日年前后一个大朝会上弹劾马家。
她记忆中,马家到她死都一直存。
她不知道云家成败会如何。
她自己是无所畏惧,可她担心母亲和宝儿受苦。然而,焦躁了这一个晚上,她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听天由命。箭弦上,云敖不会听她,皇上也不会允许云家人有任何退缩。否则临阵脱逃往后也没有好日子过。
她没有办法了。
云想容缓缓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必了,你好生休息,我直接回府去了。明日朝会。后日就是小年,你打算怎么过?”
“我是要白大哥一家一同过除夕。”
“也好。”云想容欣慰道:“总好过你自己冷冷清清。”
沈奕昀心下柔软。道:“那你自个儿多注意身子。”
“我会,你也是。”
云想容带好了风帽,对沈奕昀微笑,缓缓离开了花厅。
沈奕昀看着她背影,却总觉得心里仿佛压着了一块巨石,沉闷很。
“来人。”
“爷?”卫昆仑和小猴一同进来。
沈奕昀道:“让许年去查一查近云侯府有什么异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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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御书房,云贤与云敖才刚退下不到盏茶功夫,内侍夏辅国便诚惶诚恐进了御书房:“回皇上,鄂国公求见。”
话音方落,却见御书房格扇被人推开,一满面红光身材健硕八旬老者走了进来,他身着五彩金芒遍地金蟒袍,头戴紫金冠,虽有了年岁,满口牙齿却不缺,双眼也十分明亮,正是皇帝外公,鄂国公马季芳。
“臣参见皇上。”马季芳撩袍摆便要下跪。
皇帝忙抬手示意夏辅国搀扶,自己也站起道:“外公不必多礼,此处并无外人,你这样反倒让朕不自了。”
马季芳闻言爽朗笑,微凸颧骨上红扑扑油光光,见之便觉得身体健壮。
“外公请坐。”皇帝下了台阶,夏辅国已为马季芳搬来太师椅。
皇帝也纡尊降贵马季芳身旁坐下,笑道:“今日大雪封路,外头天气寒冷,外公为何亲自入宫来?有何时明日朝会谈也不迟啊?”语气十分关切。
马季芳十分满意皇帝态度,面色严肃,不满道:“我人得了些消息,云大同那老小子,领着一窝子兔崽子要与我作对,背地里编排我罪证,打算明日大朝会上弹劾我!”
“啊?!”皇帝惊愕道:“会有此事?”
“正是!云大同自持是先帝死忠,如今就倚老卖老起来,先帝吃他那一套,皇上未必就肯吃!他们搜罗证据之时我也没闲着,我已经搜罗了云家结党营私贪赃舞弊等数条罪状,明日朝会上,老夫定要参奏那老东西一本,是以现我想知道皇上意思。”马季芳说罢,精明双目紧盯着皇帝面庞,竟丝毫没有敬意。
皇帝面色也如寻常那般。对马季芳是晚辈对长辈依赖和恭敬,笑道:“云家若真有罪,朕哪里会姑息?外公不必担忧。”
鄂国公十分满意,拍了拍皇帝肩膀,笑道:“算我没白疼你。好了,时候不早,微臣告辞了。”站起身,掸了掸衣袖,对着皇帝拱了拱手,便大步流星离开了御书房。
亮如白昼御书房中。皇帝孤身一人坐太师椅上,双手紧紧握住扶手,指尖逐渐泛白。笑容却依旧,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朕就让你再乐一宿!”
次日金銮殿上,天色未明,金銮殿内灯火辉煌,皇帝端坐首位。夏辅国高声唱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云敖与云恒对视一眼,先行一步站将出来,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地:“臣云敖有本。”
小太监下了御阶接过云敖奏本呈了上去,夏辅国接过又双手递给皇帝。
云敖义正言辞道:“鄂国公马季芳乃三朝元老,本该为国之栋梁。然他勾结同党以权谋私,跋扈张扬横行霸道,一切政事皆结党私下议定。依仗党羽行恶,紊乱朝政,贪揽事权,从中谋利,且皇上废除之人。马季芳竟胆敢擅自启用……其罪罄竹难书,臣呕心沥血。今已查得人证物证,叩请皇上治其大罪!”
云敖方说罢,云恒、云贤以及身后极为大臣便出班附议。
一时间,金銮殿中寂静针落可闻。众人都低垂着头,悄然抬眸观察龙椅上皇帝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