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值千金(404)
她是珍惜重活的机会不假,可也不是贪生怕死。这辈子都是赚来的,左右不亏。若兰舟真的被杀了,她即便活下去,今生也会被噩梦纠缠,被愧疚和悔恨折磨。
思及此,阮筠婷叩头,义正言辞道:“皇上,臣女不敢欺君。不会看到皇上气头之上明明要做错事还不阻拦,那样才是真的放肆。”
“你,好大的胆子!”皇帝三两步到了阮筠婷跟前,俯身,大手捏住阮筠婷白皙消瘦的脸颊,迫使她抬头对上他怒火燃烧的锐利双眼。
阮筠婷毫不退缩。直盯着他,下巴被捏的疼了也不皱一下眉头。
皇帝怒竭,连道了三声“好。”用力一甩,阮筠婷便被大力摔倒在地上。
“你倒是讲义气?为了一个君兰舟竟敢忤逆朕!”
“臣女不敢。但皇上不能杀君兰舟!”
“你还敢在提,别以为你略微有那么一点点小功朕就不会杀了你!”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我一个小小女子。皇上若是暴君,就尽管杀吧!”
“你……!”皇帝被“暴君”二字噎的说不出话来,气急败坏的吼道:“来人,把阮筠婷给朕关进大牢!”
话音刚落,外头已经听了半晌动静的徐承风等侍卫便进了屋。
“皇上,不可啊。阮姑娘身子才刚好起来,经不起牢狱之苦啊!”莫建弼连忙叩头求情。
“连你也要忤逆朕?”
“臣不敢。”
见莫建弼如此,皇帝一甩袖子,瞪着阮筠婷。
徐承风满面担忧的看着阮筠婷,想求情,却被莫建弼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张了张口,后又理智的闭上,现在皇上是在气头上,如果他也一起被关,谁还能为阮筠婷说情走动?关一关,于性命无碍,也能磨掉她的冲动,改改她的脾性。思及此,徐承风垂眸不言语
阮筠婷似笑非笑的看了皇帝一眼,整理衣衫,端端正正慢条斯理的叩头,道:“臣女谢皇上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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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潮湿的大牢到处弥漫着死气和腐败的气味。阮筠婷身披着的雪白云锦的披风,与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
牢头得了上头的吩咐,知道这位姑娘是钦差大人的丫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才被关进来,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到底是该好生“款待”还是该礼待。几人背地里商议了一下,还是不上不下的冷着处理就好。
方才刚送来一位医仙传人的大弟子,是这次治疗玉泉城寒热症的功臣,牢头怕钦差大臣回头想起君公子的好处来,不敢怠慢,给送到了最里头单独的一个处所。现在这位阮姑娘也是如此,与寻常囚犯关在一处恐怕不好,索性也送到里头。
阮筠婷微蹙眉,跟着牢头狱卒走到湿滑石板路的尽头,又向右转,越是往前走去,光线就越是昏暗。
到了一间空置的牢房前,牢头吩咐道:“开门。”
狱卒立即领命,打开了绑在原木牢门上的锁链。
“阮姑娘,请吧。”
阮筠婷毫无异议,坦然的走了进去。牢门复被锁上,牢头与狱卒一行人转身离开了,临走前还看了看阮筠婷,摇头叹息。
与此同时,隔壁传来一阵锁链声音,阮筠婷闻声看去,却见手脚绑了镣铐的君兰舟正“哗楞哗楞”的走过来。
“兰舟。你没事吧?”阮筠婷忙跑过去,担忧的上下打量他,见他身上没有受刑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君兰舟来到阮筠婷跟前。两人之间隔着粗木牢笼,借走廊右上方一闪陶盆大小的窗子投射进来的光线望着阮筠婷苍白的脸,抿着嘴唇半晌。才轻声斥了句:“糊涂。”
阮筠婷闻言一笑,“你才糊涂,怎么敢真的给那个人吃泥。”
“他若诚信找我的麻烦,我就是不给他吃泥他也会寻个错处处置我。”
“这么说你还有道理了?现在被关起来,还上了镣铐,不亏本?”
“是,不亏本。可你这样当真糊涂。”
“我只不过做我想做的事。”阮筠婷手伸过牢笼拉住君兰舟的袖子。将他手腕拉到自己跟前查看,见果真有磨破了皮的地方,叹息的拿出帕子包裹在他的手腕上。
“虽然不一定有用处,怎么也好过直接摩坏了你的手腕。。”绑好了一只手,又看看君兰舟另一只手和双脚。道:“你再过来些。”
君兰舟闻言,听话的走近。
阮筠婷蹲下,拉起他淡青色粗布长袍的下摆,“嘶”的一声撕下一块布来。
君兰舟皱眉:“你做什么?”
“包你的手腕和脚踝啊。
“你怎么不撕你自己的。”
“你的衣服便宜。”
说着将布撕成三个长条,手脚麻利的缠在君兰舟的另一只手腕和双脚脚踝上。
君兰舟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阮筠婷看看自己的“单间儿”,和君兰舟的一样,地上铺着干草,角落放着恭桶和陶罐。陶罐上扣着一个陶碗,想来是喝水用的。
这两样东西偏要放在一起……阮筠婷撇撇嘴。踢了踢地上的干草。
“吱——”的一声。一个小小黑影窜到了一旁。
阮筠婷唬了一跳,拍着胸口道:“老鼠!”
君兰舟无奈的转身,席地而坐,道:“牢里当然有老鼠。早知道这样,你就不该为我求情。”
阮筠婷闻言有些赌气的背对他坐下,“难道看那人砍了你?”
“砍了就砍了。谁没有死的时候,早晚的事。”
“你是在赌气。”
“我没有,你听我的语气像是赌气?”
“你还真是……”阮筠婷撇嘴,“早知道就不着急,看着你被砍好了,到时候给你送行,一碗酒洒在地上,我还能说一句‘傻瓜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