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街(941)
“准备得蛮充分,还有肯德基、pizza,菜是新雅打包额,对了,周嘉明问侬鸡汤小馄饨要伐?”小蜜蜂张乐怡兴匆匆地汇报,“我要了四碗,伊现包的小馄饨,赞额。不吃白不吃。”
斯江扭头问顾念:“你们三个要不要小馄饨?”
“我来一碗,”林凌站起身,“我去看看要不要搭把手,家属白吃白喝不太好意思。”
陈斯好举手:“我也要,我跟你一起去,虎头?”
顾念眨眨眼:“哦,好,我也去。”
三个人去了好一会儿,再回来时表情都有点古怪。
“怎么了你们?”斯江好奇,“包小馄饨包到脸抽筋?”
林凌笑了笑,顾念欲言又止,陈斯好接过一块pizza:“刚刚那个老结棍的小姑娘也来包小馄饨,原来你们这个同学的老婆是你们那个同学的堂妹,也是伊姆妈的表妹,伊额表姨?”
“太混乱了,搞勿懂。”顾念嫌弃地看了看手里软趴趴的薯条,无奈地摇头。
“册那——”程璎深吸了口气。
张乐怡瞪圆了眼:“伊私噶港额?(她自己说的?)”
“嗯,还说她那个表姨以前天天跟你们同学吵架,谈恋爱时装得可好了,对他好对他爸妈阿弟都好,对他的拉布拉多也好,结婚后完全不一样,说你同学简直生活在地狱,狗都逃了好几次,”陈斯好眨眨眼,“阿拉就听听,一句闲话也没接。”
“现在额小姑娘——”郭乘奕骇笑,“噶结棍哦。”
“徐昊家里才结棍呢,”张乐怡冷笑,“郁平前妻才倒了八辈子霉吧,被这种亲戚撬墙角,还要被背后嚼舌头。”
程璎举起酒杯:“干杯吧姐妹们,单身万岁。”
这一波吃吃喝喝结束,已将近三点。林卓宇带着斯江几个上了二楼,把林凌三个安排进一间客房,又劝斯江他们:“睡什么睡啊,打麻将不是蛮好?打台球也有意思的呀,要么大家一道看点文艺片?”
斯江笑着摇头:“吃不消了,现在通宵一夜,十天都补不回。”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还是要锻炼。下次我叫你出来打球?网球打伐?羽毛球?游泳?”林卓宇根本不需要斯江开口,“对了,我记得你以前篮球队的,你们女生那个篮球打得,哈哈哈哈,一二三,走步——”
“你烦不烦啊?废闲话噶许多,滚侬只球。”程璎翻了个白眼,“嘭”地把房门关上。
斯江和张乐怡郭乘奕相视而笑。
“自以为很帅,自以为很幽默,十三点!”程璎挑了挑眉,“我当初怎么看上他的,真是眼睛瞎了。”
“年轻时哪怕犯了错,错误也是美好的,”斯江搂住程璎的肩膀,“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滚。”程璎失笑。
张乐怡往大床上一倒:“起码你有风有雨呢,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哼。”
“我们四个睡一张床吧,横过来,把那个脚凳搬来放这边。”郭乘奕灵机一动提议道。
等四个人轮番洗漱好,聊了半天初中高中的趣事和现在生活里各种狗屁倒灶,张乐怡三个不知不觉就没了声音,斯江却走了困。四个人横躺着空间实在过于紧凑,她索性披上大衣围上围巾开了落地门。这个客房的露台比万春街的亭子间还大,白色欧式小圆几两边放着两把藤椅。
手机屏幕上诸多新年问好的短信息,斯江一条条点过去,随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程璎的烟点着,轻轻吸了一口,薄荷和烟草混在一起的滋味,在清晨格外动人。
“还没困高(还没睡)?”隔壁阳台突然传来一句。
斯江吓了一跳。
“啊,是侬啊。”
郁平站了起来,隔着栏杆伸出手:“香烟来一根,带了三包侪切光了。”
斯江合上手机的翻盖,直接整包烟和打火机递过去。
“谢谢。”
斯江拢了拢大衣:“你的专栏写得真好。”
火苗晃了晃,郁平一脸玩世不恭:“吃饭桑活,没办法。”
“你现在画什么?油画?”
“改画中国画了,山水、人物,什么来钱画什么,临摹得多,”郁平笑得有点促狭,“就是赝品,帮拍卖行博物馆画。”
“啊?”斯江一怔。
郁平却岔开了话题:“我在网上看到点污糟闲话,怎么还没处理掉?”
斯江回过神来:“你都看到了?在哪里看到的?”
“大树下网站,有个赤佬搬来的,隔天就删了,号也给禁了,”郁平弹了弹烟灰,“查出啥宁勒弄侬伐?(查出来是谁在搞你吗?)”
斯江摇了摇头:“我上个礼拜报警了——”
“警察派啥用?”郁平挑了挑眉,“我帮你查过了,帖子是从五角场国定路那边的网吧发出来的,绝对是有预谋地作案。如果是单位或者家里的猫上网,绝对逃不掉。”
斯江心中一动,林凌其实也托了电信的朋友查网址来源,对方给了国定路上三个网吧,网吧二十四小时营业,人进人出,龙蛇混杂,根本不可能查出究竟是谁造谣。
“肯定认识你,和你有工作关系,最大可能是下属,女的。”郁平又点上一根烟,“有好几个发言的是发帖子的人的马甲,自称你们公司出走的文案狗那个,冒充师大校友说你毕业证书事情的那个,说你舅舅牵线华尔街敲钟那个,跟发帖的是同一个网址,你们那种内部论坛,不可能网友同时在那一个片区上网回复同一个帖子,这种故意混淆自己信息的,排除一下就知道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