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死后,她开始演柔弱绿茶(417)+番外
这个疑问只持续了一天,夜幕降临,长安城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时,就在那最繁华的候春楼,秦不闻听到了答案。
乌金西坠,星月光来。
长安城里坊遍开,火树银花,八街九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候春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客栈,但这候春楼又与寻常酒楼不同。
听闻候春楼的掌柜是个文痴,一生喜欢吟诗作对,文人才气。
来此的文人骚客,皆可吟诗一首,亦或是作对一联。
若是掌柜真心满意,这候春楼的最高阁,便为这位文人留有最好的一间上房,为期一月。
这一个月内,不管你住不住,这间卧房都不会租给别人,也不必给钱。
是以,来候春楼的客人,文人才子居多,也正因此,那候春楼的高处,挂了满满一楼阁的名诗佳句。
也俨然成了一幅长安城的妙景!
那一晚,秦不闻听闻有一男子,一手持着酒壶,高站在候春楼最高处,身形趔趄,姿容俊美。
他嗤笑,眉眼间风光如炬,眼神晃荡。
一口浊酒入喉,男子高扬着嗓音,吟诗作对数十首。
可每作一首,眼中的不满与烦躁,就又多一分。
直到最后,男子如同打了霜的茄子,兀自坐在高处的屋檐之上,垂着头,嘟囔着什么。
“原来,我从来都不如他。”
“是我骄傲自负,自以为是……”
像是想到什么,他起身,对着楼阁下无数的文人百姓高喊着:“谁能作诗一阙,令本官信服,重金酬答!”
人群中,文人骚客议论纷纷。
“这位、这位是去年的新科状元,郭凡清对吧?”
“可不是嘛!听说当年他的策论,可是让陛下都连连称赞呢!”
“郭凡清如今已经是尚书大人了吧?”
“是啊,果真是平步青云,前路坦荡啊!”
“……”
也有那胆子大的,向前一步,吟诗一首。
文人墨客众多,众人听后,却也只是皱眉摆摆手,道一声“不好不好”。
刚刚郭凡清在高处吟诵的那几首诗,平仄押韵,情绪饱满详实,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来,已非凡作!
想要超越,可是难了!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人群中,一侍卫打扮的男子上前几步,躬身朝着楼阁高处的郭凡清行礼。
“我家大人腿脚不便,托属下来送一阙诗给大人。”
明安语气平静,眉眼冷冽。
第347章 秦不闻,看我。
等到了。
郭凡清的眼中闪过情绪,像是期盼,又像是解脱。
他缓缓阖眼,却又好似不甘心一般,睁开眼睛,看向楼阁下的男子。
周围,是纷纷扬扬的议论声。
“这个侍卫……似乎是司徒府的吧?”
“当真?这是司徒大人身边的侍卫?”
“那还有假!司徒大人在外出行,都是这位公子跟随在身边的!”
“刚刚他说什么??好像是说……司徒大人也准备了一阙诗?”
“好、好像,是的……”
“据我所知,尚书大人与司徒大人素来不和吧?”
“可不是呢!若不是司徒大人此次回京,说不准尚书大人都要常住司徒府了!”
“这位司徒大人虽都说是文人风骨,朝堂上下对他赞誉有加,但是……”
“但是宴唐大人好像也没展现过什么才华吧?”
“……就是说啊……尚书大人不服气,那不是在情理之中?”
“人人都鼓吹这位司徒大人文采盖世,今日我倒是要看看,能带来怎样一阙诗!”
“嗐!再有文采又如何?能比得过当年那明镜台上,长安王帐下幕僚的那阙!?”
“一阙诗”与“一首诗”又不同,“一阙”不讲究起承转合,只用一句,便能描绘心境与抱负。
最有名的“一阙诗”,是如今仍挂在明镜台最高处的那句——
【来年春风又度,少年垂暮,浊酒一杯足慰吾。】
多年来,再未有一阙诗词,能与之相提并论。
楼阁底下的文人才子们虽听闻过这位司徒大人“才学了得”,但也不觉得,他能写一阙诗词,与当年的这阙媲美。
楼阁之下,明安站在万万人前,身姿风骨,皆与宴唐相近。
他稳稳地站在原地,任由周围高声低声,喧嚣不入他耳。
那姿态模样,若是当时秦不闻在场,应当也会有一瞬的恍惚:明安似乎,像极了年少时那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公子宴唐。
楼阁之上,郭凡清一身酒气被风吹散,他理了理衣冠,正了正身姿,朝着明安微微拱手:“下官洗耳恭听。”
极目远眺。
前方便是灯市绵长,千盏明灯如同漂浮于天河中的皓月反省,光华璀璨,融入海底。
长安城街市上,尘世喧嚣,灯火璀璨,似有风吹过那候春楼,便吹得那楼阁两旁的灯笼忽明忽暗,流光溢彩,瑶池仙宫。
风乍起,积云散尽,星斗在天。
明安挺直了身子,一字一顿。
“待到晚来风薄,高朋满座,吾为上客且安坐。”
拨云见日,云开月明。
候春楼上下,寂静无声。
远处不知是什么鸟儿叫了一声,清寂地掠过高空,消失不见。
后来的事情,清越向秦不闻禀报时,就很模糊了。
她说,郭凡清终于从那高楼上走下来,摇摇晃晃的,朝着明安,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
她说,当时许多文人才子都看到了,那位不可一世的尚书大人红着眼,道了一句:“原是下官浅薄了”,随后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