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假象表面(58)
警笛声仍在刺耳的响着,也在一定程度上制止了人群乱糟糟逃离的动作。
终是没有那般吵闹,贺瑱嘶哑着嗓音大吼道:“我是警察,现在狮子已经控制住了,不要拥挤,有序地从两边门撤离!”
他一遍遍地喊着,直到本就受过创伤的声带根本再也发出不了一点声音,但却仍在张着嘴吐着口型。
宋知意早就接过了他这项任务,那如同谪仙般的人也不再斯文,高声吼着组织着纪律,疏散着人群。
在他二人的努力下,拥挤的人群终于变得有序起来,大家也搀扶起了身边跌倒的人。
人群疏散的差不多,贺瑱二人才能有缝隙去舞台上面查看那惨剧的现场。
贺瑱从椅子上下来的时候,微微有些腿软,险些摔倒。还是宋知意一把拽住了他,让他没有扑在地上。
“我不是……”贺瑱张嘴想要解释,可又说不出什么来。
“我知道。”宋知意如何不明白他呢,“不是害怕这样的惨状,而是害怕你救不下这些人。”
贺瑱的声音发出极度困难,可他仍然坚持着说完:“可我……我还是没能救下他们。宋知意,我该怎么办……”
宋知意的手臂环过他的腰,将他紧紧地揽在了怀中:“这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有预料到。”
“可我……”可他明明在之前,就已经觉得这头狮子很不对劲儿了的。
宋知意的声音平静而又坚定:“什么都不用说,什么也不知道,这不是你能控制的。贺瑱,听我的就好。”
“好……”贺瑱应了声,终是存了主心骨了。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那空气中弥漫的尽然都是鲜血的味道。浓郁地混合着,竟是多了几分甜腥。
贺瑱轻轻地推开宋知意的怀抱,一步步地向舞台之上而去。
所有人都在向外离开,只有他们二人转身向危险而行。
可警察就该是这样,他从考入警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为人民奉献的觉悟。
狮子已经趴在了舞台上面,只是他动弹不得,却仍然妄图睁开双眼看着所有人逃跑的方向。
“麻醉剂的计量不够。”宋知意笃定地说,“必须要再给他打上一针。”
驯兽师的脸色却是很不好,他的整个左小臂被一口咬断,进了狮子肚子里,整个人已是失血过多,出气多进气少了。
他的瞳孔涣散,眼神失去了焦距,茫然地听着宋知意的话,却听不懂宋知意想要让他做什么。
“喂!别睡!”宋知意重重地拍了拍驯兽师的脸颊,尝试唤醒他的神志,可驯兽师仍是懵着,就连瞳孔都开始扩大了。
宋知意当机立断让贺瑱扶住他的身体,没有止血带他就撕开衣服成一条一条的,死死捆住他左臂断肢近心端,发狠地缠了好几圈。
而后,他又用剩下的布条简单地将他的伤口包住,这才算止住了他的血液流失。
虽然他的状况仍是不好,但估摸着一条命是保住了。
宋知意又连忙去查看那个被撕去了两个手臂的女孩子,他尝试着寻找女孩子脖颈处的脉搏,可他寻觅了许久许久,仍是连一丝微弱的跳动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对着贺瑱摇了摇头。
贺瑱抿着唇,也一同去查看了剩下几个人的状况。可那些人,都不能称之为人了……四分五裂的尸体横七竖八地乱在地上,根本没有再救的任何希望了。
他看着舞台后瑟瑟发抖的马戏团成员,强忍住心底的难过,只问道:“医药箱有吗?还有多余的麻醉剂还有吗?”
大家都被吓傻了,还是他接连暴躁地问了三次,才有人有了反应,跌跌撞撞地给他拿来了医药箱,也从驯兽师的行李中找到了麻醉剂。
宋知意须得再去给驯兽师做个好好的包扎,那他就只能去单独面对狮子,再扎上一针。
他从来没有给任何人扎过针,也不知道这一针要怎么打、打在哪里。他只能依凭着自己被打针的经验,将小瓶子中的液体抽到了针管之中,排空了空气,走向了那杀人“凶手”面前。
他远远地就看见狮子眼眸中似乎带着一层薄雾,它哭了?
贺瑱有些顿住了。
宋知意正用酒精给驯兽师清洗着断肢创面的位置,剧烈的疼痛唤醒了其的意识,驯兽师睁开双眼,木木地看着宋知意。
宋知意见他醒了,为了以防他再昏迷过去,连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着:“你叫什么名字?”
驯兽师轻轻地摇了摇头:“唐、唐谦。”
“年纪?”
“二十二岁。”
“哪年哪月哪日出生的?”
“……”
唐谦机械般地回答着,大脑好像已经因为缺血过多,无法供给血氧而不再运作了。
贺瑱瞧见唐谦悠然转醒,终是定了定心,缓步朝着狮子的方向走去。他拿出的针管比划了一下位置,还是准备扎在脊柱外两掌宽的地方。
只他还没有下针,便听见唐谦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
他手上一哆嗦,险些将针掉在地上。
唐谦都已经快是强弩之末了,可仍然在为狮子讨着饶:“别杀他!别杀他……”
贺瑱急忙回应:“不是杀他,只是麻醉剂。”
“就、就是麻醉剂……”唐谦奋力地想要爬过去,靠近狮子几分,以阻止贺瑱的动作,可他又如何能做到?
——“麻醉剂过量……也会、也会致死的……”
见贺瑱不为所动,根本不听他的,还想要去给狮子注射麻醉剂。唐谦立马想用拆开自己止血的带子,用自己的生命威胁贺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