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误Ⅱ:风尘挽歌(256)
仿佛仅仅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宛若一脸为难的样子,无奈道:“娘娘,那日只有皇上在房间里守着娘娘,等到皇上唤太医和奴婢们进来的时候,娘娘已经又晕了过去,奴婢真的不知到底为何皇上没有过来。只是听说皇上近来忙于追查那件刺杀案,想必是没空过来。”
汐汀再一次偏过了头,心中空空荡荡,仿佛没有着落。
明明在她苏醒之前他都还一直守在这里,偏偏她苏醒之后,他就不见了人影。忙?为什么偏偏要等她苏醒之后才忙?是她说了什么惹他不高兴了吗?可是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难受得掉下泪来,可是又觉得心中空荡的远非这件事,仿佛还有什么事被她遗落在了脑后,不知是刻意,还是无心。
“娘娘。”宛若见她的模样,忙道,“娘娘若是想见皇上,奴婢这就去回禀皇上,娘娘不用难过的。”
“不用了。”汐汀淡淡道,将头埋在被子里,无声的落下泪来。究竟有什么值得哭的?就因为他这几天都没有来看自己?汐汀想不明白,却只是流泪。
宛若见此情形,知道今日这碗药是很难要她喝下去了,只能无奈的搁下碗,走了出去。匆匆出了碧荷苑,往前走了一段,穿过抄手回廊来到大花园中,却蓦地发现皇帝竟然和慕容寒烟站在园中赏花,不知在交谈什么。宛若见此情形便不敢上前打扰,只是远远站着。
皇帝听着慕容寒烟回禀的事情,听着听着就失了神,心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慕容寒烟忍不住轻咳了两声,这才短短半个时辰,已经失了不知第几次神了。皇帝回过神来,淡淡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肖天霖他们仍未离开京城?”
“是。”寒烟低声道。
皇帝淡淡应了一声:“总之一切都拜托将军了。”
“皇上,绾婕妤的伤势还没有稳定吗?呆在这里,始终是危险,还是早日启程返京为好。”寒烟终于忍不住提出自己的意见。
皇帝怔了怔,下意识的往碧荷苑的方向看去,却一眼看到了站在远处的宛若,倒是一愣。
宛若见状,忙走了上来:“奴婢见过皇上,见过慕容将军。皇上,婕妤娘娘她不肯吃药,一直追问皇上为什么不去看她。奴婢劝不住……”
“混账。”皇帝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淡淡的传了出来,“你身为掌事宫女,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难道要朕去帮你劝?身为奴婢,怎么能由着主子的性子来?”
“奴婢不敢!”宛若大惊,只觉得从未见过这样淡漠的皇帝,又见他还是没有半点前去碧荷苑的意思,只能低头道:“奴婢这就回去服侍绾婕妤用药。”说完忙站起身来,匆匆忙忙转身离去,惊觉自己一背的冷汗涔涔。
皇帝看着她的背影,眸光瞬间黯淡下来,一低头便又失了神。
慕容寒烟看在眼里,只觉得这副情形好像似曾相识,终于想起来曾经听飘落讲过的,她与宁子宸分开之前这是这种情况。想到这里,寒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皇上为何不去探望绾婕妤呢?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皇帝神思微动,嘴角勾起淡漠的笑意:“误会?如果说有误会,应该是之前我误会了什么。不过现在,什么误会都解除了,没有误会了,一切都清楚了……再清楚不过……”
他觉得可笑。原来从头到尾,三个人的两段情,都不过是一个误会。只不过,他,她,他,都陷在各自的误会里,还以为那就是现实。
而现在,惨淡的现实告诉他,原来误会消除的时候,才是最痛的时候。
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还陷在那个误会里?
作品相关 第一百零二章
而在京城的王府里,此时的外表看来却是一派喜气洋洋的,处处张灯结彩,大红刺眼的“囍”处处可见,整个王府也焕然一新的感觉。
然而,在这样的喜庆中,准新郎宁承轩却日日外出游荡,仿佛根本不将大婚之事放在心上,今日约三五好友小聚,明日和一群贵族子弟畅游,好不逍遥。
这一日,当他一身酒气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却听说宫中按照皇帝的吩咐赏赐了东西下来。他只是冷冷一笑,往正厅走去,还未进正厅,就见厅外都已经摆满了赏赐的各种贵重物品,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宣旨的太监见他回来了,忙上前行礼:“老奴向王爷道喜了,皇上远在碧泉山中还惦记着王爷的大婚,实是待王爷不薄呀!”
宁承轩淡淡瞥了一眼那些东西,坐了下来,看见新来的丫头小莲站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那些东西,便伸手敲了敲桌面,冷冷道:“不知道奉茶么?”
小莲“呀”了一声,方才慌慌张张下去备茶。宁承轩淡淡收回手来,却不小心触到放在桌上的一个锦盒。宣旨太监一见,眉开眼笑:“王爷,这是皇上亲手准备的礼物,刚刚从碧泉山送过来,恭贺王爷新婚。”
宁承轩听在耳中,不为所动,信手打开来,却原来是一幅字。皇帝的字其实写得极好,铁划银钩,独成一家,很有风范。他轻轻展开那幅字,只有简简单单八个字——“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宁承轩怔怔的看着那八个字,脑中却突然浮现出从前教汐汀弹琴的样子,握着她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感觉着她的恐惧,那时候只觉得可笑,现在想来却是无尽的悲凉。
琴瑟在御。他冷笑,忽然感觉这仿佛是一种示威,仿佛是皇帝在向他宣示,现在,他已经没有资格再握她的手,而与她并肩弹奏琴瑟的人,只会是当今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