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还是年龄上吃了亏啊!
虽说古代十三岁已经该成家了,算是能主事的男丁了,但外面还有句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越年轻的人越容易给人这种印象,除非证明自己。陈秉江在这个小团体里虽然第一个出头,出谋划策,但他的计划没看到全部成效之前,大家下意识里就不会对他信服。没看年纪最大的白胖青年一张口,大家虽然还是带着焦急情绪,但或多或少都给他一个面子,下意识听他安抚了。
想要收服这一群人,得好好让他们见识见识本事才行!
陈秉江心里发狠,看着眼巴巴瞅着他的几个人。刚才点到名的董兄——那位天生嘴角下垂的府尹长子很沉稳的说:“上次你说想让我们选些跑得快的好手,我点出来了一批人,具体怎么做?”
“那些铺子俺背熟了,先从哪个开始撒泼?”周晨没作声这么长时间,一见终于有了自己戏份,连忙跟着抢了一句问道。
这个话题一出,其他人的声音自动弱了下来,大家都开始望着陈秉江,洗耳恭听。
“我们要做的事情比较冒险,重点在于几方配合时机,才能发动成功。”陈秉江看着那一双双眼睛,掷地有声的说出了几个字,“我们要去‘借势’!”
“借势?”“借势?!”
“对,去借四大世家的势!”陈秉江继续说着,他扫了一眼敞开的门外和门口守着的文斐然,声音压低了不少,“因为京城中的米粮商背后的大头就是他们,他们大世家一向富庶又有背景,那些其他做粮食生意的大富商人们不是非得挣这个烂心钱,但他们根本拗不过四大世家,也不敢得罪。在朝中没有发话整顿的情况下,富商们必须得跟着统一高价。这里就是一个可以击破的关键弱点。”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有消息渠道的大商人都是硬着头皮,骑虎难下了!他们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在跟着逼迫朝廷,逼迫那位,指不定以后就被报复了。皇上和四大世家互相刁难,他们富商一不小心就会被记挂上遭殃。还有贪财的心窄的商人或许还在偷着乐呢,以为这次有四大世家在头上顶着,他们能敞开了肚皮去吸百姓的血,吃他们的肉……”
“所以我们想让粮商主动降价,想让百姓能有米下锅,就得从根子上解决……要去借四大世家的势。”陈秉江指向周晨,“现在,如果晨兄你是四大世家的粮铺,你听说外地突然来了一批带着充足粮食的‘粮商’,而且价格比他们定的低了几十倍,你什么反应?”
真世子周晨那后天培养了十几年的农人神经被敏感的触动了,他条件反射的两眼放光,嗓门都提高了:“俺马上去买外地的粮啊!!哦不是……我是四大世家的粮铺啊,那我,我……”
傻大个抓耳挠腮了半天,让他怎么当一个淳朴的农人他清楚,让他怎么想奸商就为难他了。周晨好不容易憋出了几个字眼:“我也……降价?”
暴脾气的那位刘兄刘满渡看不下去了,纠正道:“那肯定不是!他们会找人先把粮商扣下,官对商还不好办吗?”他自己也算是世家子,只不过比较普通些,更了解那些人的手段。
“那要是这批‘外地商人’早打听过城中情况,不敢和四大世家硬碰硬,只是在走街串巷的发动伙计们推小车分散开卖呢?”陈秉江瞥着府尹长子那边,充满深意的补充了一句,“因为他们准备的份额多而散,不好统计,抓捕的人一来他们就跑,跑得快压根逮不住。”
府尹长子一怔,表情渐渐恍悟。
原来让他找些跑得快的可靠人手,是这么个意思?暂时冒充外地商人时的粮食也有了,白国公捐了那么多呢!
“外面到处都会是流言,在说‘外地商人’那里有粮卖了,哪怕比以前平价米还是贵很多,但百姓们能买得起……”陈秉江又看向周晨,“这种情况下你降价不降价?”
“前面可能不降价……”周晨眉头打了个死结,努力揣测,“到后面实在撑不住了再降?”
“我懂了。”静静听了半天的探花郎中肯的说,“四大世家的铺子不会降,这是脸面问题,也是较劲,他们有底蕴撑得住,短时间不会亏的。他们只会想怎么去对付好那批外地商人。但是这中间,其他京城里跟着统一价格的大小商人如果撑不住了,才有可能偷偷摸摸开始降价卖。”
“这样来回时间太长了,容易让他们回过味来下手段。我们要像之前一样马上在城中努力造谣……哦不是,宣传,努力宣传四大世家的铺子带头开始降价了。这样你们说那些大小商人敢不敢放心降价卖了?”陈秉江反问。
“怎么让他们相信四大世家的铺子真的打算降价了?一去确认不就完了。”探花郎又冷静的问出了关键问题。他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时间差游戏。以前是为难百姓的死循环,现在陈秉江在试图把整件事变成为难四大世家的死循环。
“所以必须找一件事拖住四大世家粮铺的主事人,让那些京中的大小商人无法联络上他们——就由安兄你负责去全程督办。不过这件事其实也不是我安排的,是必然发展罢了。”陈秉江抛出了杀手锏,“外地粮商也是来卖天价粮的!那些在街头破坏规则降价卖的‘外地商人’同样是在让他们亏钱,所以他们势必要和四大世家的主事人接触协商,一起统一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