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归人,只是过客(74)
撕心裂肺。
那种剧痛,不似另一个灵魂离开这个身体,反而就像是生生在将自己撕扯成两半一般。
越倾城,你小心谨慎地存活着,却又在这种危急关头毅然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越倾城,你做了种种事情,情深意重,情真意切。
可是,最后,你对我说,不要让你哥知道你的存在,你希望我永远也不要说出这个秘密。
你的身体,已被我占据;你的灵魂,已消散无迹;你的事情,再无人记得;你的父母早逝,你的兄长不知你的存在,这世间,再无一人对你有一丝牵挂怀念。
越倾城,这样的结果,你可甘心?你可愿意?
越倾城,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伤势
玉倾走过大门,迎面而来煦暖的阳光。
越倾国和乔容紧跟着她走出来,都一脸担忧的神色。
玉倾在阳光中缓缓蹲下,双臂抱肩,忍不住痛哭失声。
虽然越倾城与她非亲非故,两人不过是共用过同一个身体,她也是现在才知道越倾城灵魂的存在。可是,越倾城消失之后,她分明感到,心里失去了一种很重要的东西。
不是亲情,不是友情,不是爱情。
但那也是一份沉甸甸的情意。
可如今,越倾城彻底消失了。
看到玉倾的情状,乔容和越倾国两人都不约而同走上前去,越倾国更快一步,握着玉倾的手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她痛哭的样子轻轻道:“乖,有我在呢,没事的,都过去了。”
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玉倾反而更加痛难自抑。
你可知道,你那个一生都为你而活的亲妹妹,牺牲了自己,换来了三个人的生存?
过去了?越倾城一条如花的生命,如何便会这般轻易就过去了?
玉倾这样想来,心下更是悲痛,忍不住抱着越倾国,泪流得更多。
越倾国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轻拍她的后背,未拍几下,忽然肩膀一阵剧痛,却是玉倾张口咬住了他肩上的肉,一边流泪一边狠狠地啮咬着。
越倾国强忍着痛,右手还是一下下轻轻拍着玉倾,他感觉到自己肩上湿湿的,想也知道是玉倾的泪浸透了自己的衣衫。
玉倾在越倾国怀里哭了良久,最后情绪终于慢慢平静下来,虽然还是不时抽噎一声。
平静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被越倾国抱着,而旁边,乔容正一脸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她不由脸上一红,讪讪地离开越倾国的怀抱。
越倾国伸手擦了擦她脸上残留的泪珠,温和地道:“好了,不哭了?”
玉倾脸又是一红,忙胡乱擦了两下脸,道:“我们还是快回去吧,百合回来找不到我们,会急。”
乔容明显有什么话要说,但越倾国扫了他一眼,他的话便咽了回去。
越倾国随即执起玉倾的手,含笑道:“好,那我们回去吧。”对于玉倾为何在过了门后大哭一事却是丝毫不提。
两人缓缓向前行去,乔容看了两人一眼,唇角忽地现出一丝莫名的笑容,也跟了上去。
玉倾哭过一通之后,心里郁积着的负面情绪大半都发泄出来,而关于越倾城一事,她尚未想好要不要和越倾国坦白,再加上乔容就在身边,——虽然他与越倾国一般的丰姿俊爽,两人在举止风度之上亦颇有相似之处,但经过山神一事,玉倾却已经不再如之前般信任于他了。
崖顶那条路,满是艰险,就算是体力充沛的人,最多也只能走一个单程,那么回来的路,便只有从大门通过。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为何乔容明知那条路的规矩却不提前告知自己和越倾国?
他到底,是想牺牲谁?
玉倾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乔容打算牺牲的,绝对不是他自己。
这一点,单从他躲避光晕的动作便已经看出来了。
越倾国是玉倾送来医仙谷求医的。
乔容若不想治,完全可以如之前般不露面。如今他露了面,接了病人,却又在采药途中葬送谁的性命?
若是牺牲越倾国,他当初又何必现身去救?还是说,那时的出手,只是为了卖自己一个人情,与自己拉近关系?
玉倾从不认为自己有何与众不同之处而必须让别人对自己高看一眼。但是,她现在是巫女,巫女的身份,可以做很多事,可以让很多人因为种种目的而接近,不是么?
还是说,乔容本来,便是打算牺牲玉倾?
玉倾将所有的事情又细细梳理了一遍。
她想起,之前自己与越倾国攀崖之时,越倾国本是小心翼翼,后来是身子僵了一下之后才掉下去的。
他那时是怎么了?
乔容在发现两人掉下去时,脸上的意外与焦急神情做不得假。
他的表情是不是意味着,其实他并不是打算让两个人全部死掉?
他打算,害死谁?
越倾国?
玉倾的眼中渐渐浮起了一层阴影。
玉倾尚在皱眉思忖,却感觉到越倾国紧了紧拉自己的手,随即听他问道:“方才哭什么?”他趁玉倾走神时暗暗探了玉倾的脉,却没发现任何伤处,再想想玉倾平时的作为,断不可能因为伤痛而落泪。适才明明是自己挡在玉倾身前,但为何最后变成三人无恙离开?到底自己在闭目等死的那段时间错过了什么?
玉倾回过神来,看了越倾国一眼,又看了乔容一眼,俄顷方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有点想家了。”
想家?
乔容和越倾国虽然脸色不变,但眼神都掠过了一抹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