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生情之蜜战不休(625)
夜晚歌顿时一身冷汗,连忙起床。
早晨五点钟的太阳,晕晕沉沉的一轮光晕挂在天边,形不清,色不艳。像是藏在湛青色的幕布后面,但那点光线已经足以照亮这座城市,让这座城市在黑暗中滋生的狰狞和肮脏全部显出原形。
夜晚歌的车子便行驶在清晨这片光晕里,前方晕红的圆日,领着她往那片狰狞驶去。
街边已经有早起摆早餐摊的小商贩,穿着橘色马甲的清洁工也开始上街清扫被黑暗笼罩了一夜的路面。
夜晚歌一边开车一边用目光搜索道路两边,围着市区购物广场绕了两圈才最终在某公交站台旁边发现那抹蜷缩着的艳红色身影…
夜晚歌一直记得那天的情景。
凉西月抱腿坐在公交站台的柱子前面,身后是城市公交宣传海报,背景纯白色,亮着灯光,所以她一身红裙蹲在海报下面,远远看过去像是一团猩红的血迹。
夜晚歌将车随便停在公交站台对面,熄火下车,走过斑马线的时候脚步都有些不稳。
电话里凉西月只是不清不楚地说了一些,字句零散,但夜晚歌还是能够拼凑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走至那团红色身影面前,她也久久不敢出声,也不敢俯身去推一下面前的人。
面前一辆早班公交车停靠在站台上,老旧的门“哐蹚”弹开,司机冲她们嚷嚷:“喂,上不上!”
谁都没吱声,司机等了几秒,咒骂着将门关上,车子开走,旋起来的风揭起一点凉西月的裙摆,夜晚歌这才发现她居然光着脚。
不止光着脚,脚踝和小腿肚上还有血迹。不像是新染上的,因为血迹已经干涸,呈暗红色。
夜晚歌觉得自己的呼吸在那一刻变得轻薄,她微微弯下腰去。
“西月…你的鞋呢?”声音抖得如此明显,以至于夜晚歌都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眼前的凉西月还是没有出声,只是抱住膝盖的五指在光裸的手臂上掐了掐,白皙皮肤上便留下几道青白的印子。
夜晚歌微吁一口气,蹲在她面前轻声询问:“西月,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她边说边去揽她的肩,可凉西月突然像触电般身子往后缩,脸终于抬了起来。
夜晚歌看清,惊得差点不敢认。
这哪里还是那张清丽的脸?
眼圈红肿不说,惨妆狰狞也不说,两颊还高高肿起,各自上面都有鲜明的五指印,额头和嘴角也有淤青,下嘴唇更是有新结的血痂……
这一夜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夜晚歌不敢问,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
曾经她不是没有过这样惨痛的经历,所以格外的感同身受。
看到这样的凉西月,就想起当初可怜的自己。
忍住快要爆发出来的眼泪,夜晚歌靠过去,小心翼翼地说:“西月,是我,晚歌…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可面前的人却双目放空,一片痴钝。
夜晚歌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过去握住她的手,寒冷发抖的手。
“西月,我知道你现在很无助,很绝望,但是逃避和绝望并不能解决问题。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试着让自己去接受,不管这滋味是甜还是苦,但总得自己咽下去……”
夜晚歌这一番话,既是跟凉西月说的,也是当初她安慰自己的。
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接受,活下去;要么接受不了,选择死亡。
要活下去,就只能面对,不管这件事是有多难承受。
或许这一席话起了一点作用,凉西月空冷的眸子动了动,嘴角痴痴一笑,将五指死死拽住夜晚歌的手臂。
两人相依着过马路。
每走一步,凉西月的大腿便会从开叉的裙摆里面露出来,上面纵横交错的抓痕和淤青便显露在晨光里。
刺眼,狰狞,惊心……
可哪一场蜕变不带着血腥?
当初的她,不也是一个清纯靓丽的女孩,如果没有经历那场轮暴绑架,她也可以活的无忧无虑。
可是如今,她已经坠入黑暗,永世不能翻身了。
那时候的她,跟现在的凉西月一样,一身的伤痛。
只是凉西月的折磨是一夜,她是每一夜都要被银炫冽蹂躏,如今还要跟他睡在一起做夫妻?
她的痛,比她更痛!
任何一场蜕变,都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夜晚歌将凉西月送到她的出租屋里。
出租屋是老式居民房改造而来,房东将房子用木板墙隔出一个个小房间,凉西月便住其中一间靠西边的小隔间。
看上去不过十来平米,拥挤地摆着一张1米2的小床,衣柜和工作台。
衣柜里有各式各样的衣服,床上也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布料。
凉西月情绪已经恢复了一些,将床上的布料往地上推了推,这才腾出一点空间给夜晚歌。
“晚歌,你坐。”
“我不坐了,你这样,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夜晚歌不放心的问。
凉西月身子半支在工作台上,笑,摇头:“不用。”
“可是你身上到处都是伤。”
“我知道,但是这些伤总会好的。”她还是笑,一塌糊涂的脸上带着这诡异的笑,整个人显得更加凄楚。
夜晚歌有些看不下去,别过头,收口气。
是啊,无非就是伤,再疼再深也总会好。
“那既然你不想去医院,就先在家休息几天吧。”夜晚歌从床上站起来。
这屋子里没有空调,只在床顶的蚊帐上装了一个悬挂式小风扇,风力微弱,她已经有些透不过气了,见凉西月情绪缓和,便走过去又握了握她的手:“别胡思乱想,发生就发生了,总还要指望明天,所以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睡一觉,或许就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