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后戏冷皇(219)
这个阴暗的地牢,有她每天上吐下泻的污秽物,不知道有多难闻,她真不明白高高在上的他,为何还能在那里待那么久。
终于,半梦半醒间,人影微动,皇普胤金色束冠,雍容地出现在拐角尽头,全身散发出和这个阴森发霉的地牢格格不入的奢华之气。
他还是不走进,就在那远远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一样。
舞倾城挣扎着,单手扶着牢门就欲站起,身体却软绵绵地,完全不听使唤,她这才刚站起来,又撑不住直摔了下去。
最后,她只能懊恼地背过身去,身体靠着牢门蜷缩于地上,头深深埋入臂窝,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听。
这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即使有武功的人,待上一阵子也被挨出全身的病痛来,若是身子脆弱的人,恐怕待不过三天,就一命呜呼了。
他就这么残忍,将她关来这?往日的情意何在呢?
又是许久,身后传来皇普胤低低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沉默:“舞儿!”
舞倾城紧紧地抱住自己不肯回头。
她都已经这样了,不需要他的同情跟怜悯,他有这份心思对她,还不如用在他的宠妃跟未出生的小皇子身上。
皇普胤的手摸上她脏兮兮的头发,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舞儿,认个错,和我回去吧。”
舞倾城本能的躲开,身子瞬间转过来,杂乱头发下,惨淡的黄脸露了出来。
“你,你怎么?”皇普胤惊讶。
舞倾城却笑得得意:“皇上有后宫佳丽三千,还要我这个黄脸婆吗?”
“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皇普胤心痛的问道。
舞倾城冷冷的抽开自己的手,讥讽道:“被你的宠妃扇了两个耳光,整天吃着发霉的食物,上吐下泻连续这么多天,若还是能保持水灵灵的肌肤,我就真是狐狸精了!”
“对不起,朕不知道……”皇普胤黯淡的眸子,凹陷了下去,心扯开一抹痛苦。
舞倾城语气更加冰冷,打断他:“你是皇上,我哪敢要你给我道歉?你还是赶快回去,去照看你的爱妃吧?”
皇普胤伸手要拽住她的手,舞倾城把手缩了回去,他要拽她的另一只手,她也不给他拽到。
最后他急了,大力扯起她的手,将她整个人重重的提到了半空。
“你就是想故意折磨自己,惩罚朕是不是?”他的力度几乎要把她的手腕捏断,“你就是想让朕的心,疼死,你才满意是不是?”
他眼中全是血丝,目光里聚集着爱恨交织的光芒:“你知道朕这几天杀了多少人么?朕杀光了兰妃身边的宫女,杀光了那天在场的内侍,朕可以对怎样的美女都无动于衷,可以把那些女人全都关进冷宫,甚至可以把朕的母后再送去香檀山幽禁,为了全天下,朕什么都可以忍。可是为什么,朕偏偏动不了你,让你活着来扰乱朕的心?”
舞倾城头重脚轻地勉力够住地,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的眸子和周围的光亮都慢慢变黑,意识逐渐从肉体剥离。
皇普胤愤怒地松手,她再也站不住,被他摔在地上,最后的意识也在一片黑暗中支离破碎。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深夜,一扫之前的霉气,舞倾城只感觉身上清爽至极。
这种久违的温暖柔软的感告诉她,她应该是已经出了地牢。
她的脸上凉凉麻麻地痛,伸手一摸,药膏满手,看来皇普胤还是舍不得她这张美丽的面孔的。
身上已经不那么难受了,好像被人沐浴过了,散发着阵阵清香。
舞倾城挣扎着起身,想要从床上爬下来。
刚一转头,就看见皇普胤正躺在自己的身边,满脸的疲惫,看上去睡得极熟。
她怔了一下,仔细看他的睡颜,第一次发现他脸上长满了胡须,长长密密,遍布整个下颌,年轻英俊的脸上有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沧桑。
这些天看来他过得也很不好,在地牢的时候太暗了,她没发现,现在看来他受得罪不比她少。
只不过不同的是,她所受的罪是他强加给她的,而他受的罪是他在自己折磨自己。其实让她受苦,就是在折磨他自己。
舞倾城的后脑,突然被刺痛了一下,舞倾城随手拔下发簪来,竟发现尖锐簪尾距离皇普胤脖子的大动脉只有一尺之遥。
这个男人利用她师姐的命,将她困在皇宫里,害她受尽他宠妃的欺辱,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如果杀了他……
舞倾城身子一震,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了一跳,或许皇普胤真的有错,但也罪不至死。
她把簪子扔到一边,放弃了要杀他的想法。
不为其他,只是发现她不如自己想的那么恨他。
反正她跟景已经约好了,只要他救出师姐,她就可以离开皇宫了,何必要杀了他,做的这么绝呢。
可能是她动作的幅度有点大,皇普胤略动了动身子,把她的手又拉近了几分。
舞倾城想换个姿势,便缓缓的将手收回。可皇普胤在睡梦中似乎有所感觉,翻身把她不安分的手压住。
舞倾城随着他翻身的势头一缩,手成功脱离挣脱,却把他给惊醒了。
她想要闭眼装睡已经来不及了,就这样和皇普胤两个人同躺在床上,大眼对小眼的对看着。
“你醒了?”皇普胤发现不是在做梦,连忙把手放舞倾城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烧退了。”他放下心来,又很高兴的说:“要不要吃点东西?”
舞倾城摸了摸肚子,确实觉得饿了,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