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翻译官(201)
看着柳桑宁疾步离开的背影,王砚辞双眸中情绪变得复杂。
一旁长伍忍不住拧眉,小声道:“少爷,方才柳娘子手中抱着的分明是庚子年的年志,她定是想知道二十二年前那件案子。”
王砚辞没有吭声,但心中知晓,此事已然盖棺定论。那偷看画轴内容的人,便是柳桑宁。
长伍见王砚辞沉着脸不吭声,只埋头往前走,长伍跟在他身边,继续小声说着:“少爷,昨晚奴说的那些话,你再好好考虑一番。柳娘子已经开始查当年的事,那她必然会怀疑到少爷你的身世,若是被她发觉,那后果……”
王砚辞脸色越发难看,长伍这回却决定一口气将他要说的说完。
他继续道:“柳娘子绝对是留不得了。”
“那你要我如何?”王砚辞忽地开口,声音却冷得让人瑟缩,他瞥向长伍,神情里有长伍看不懂的东西,“莫不是让我将她杀了?”
长伍一愣,随即连连摆手:“不不不,奴不是此意!”
他脑子这会儿转过弯来,知晓自己的话让王砚辞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我是说柳娘子不能再留在长安,得想个法子将她支出去,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让她回来。如此一来,她既不会碍了少爷的事,又不会卷入其中涉险,一举两得。”
听得长伍这般说,王砚辞脸上的神色才好看几分。
这会儿他有些紊乱的心也平复下来,大脑归于平静,竟真的认真思考起长伍的话来。
真的要将阿宁送走吗?
真的要将此事对她隐瞒到底吗?她若日后知晓,可否会怪他不曾如实相告?
这些日子与柳桑宁相处下来,王砚辞也自认将柳桑宁的性子摸清了。在他看来,他不认为柳桑宁会喜欢他这般擅做将她送走的决定。
“长伍。”王砚辞轻声开口,长伍立即紧张地看向他,“若她真的查到了当年的事……或许,我是否应该如实相告?”
长伍大惊,他压低声音,可语气中的错愕却溢出来:“少爷,你若如实相告,便是将自己的性命交在了柳娘子手中!”
过了好一会儿,长伍才听到王砚辞似轻叹般开口:“那又如何?”
长伍心惊,只觉得他家少爷莫不是疯了。
一个上午,柳桑宁都装得与平常无异,似乎自己什么也没发现,什么心事也不曾有。
只是到了用午膳之际,柳桑宁便以到了去探望金浮生的理由,匆匆离开了鸿胪寺——自然用的还是王砚辞的马车。
车夫是王砚辞府上的车夫,柳桑宁与他相熟,等到了静安寺便叫他在静安寺门口等着,她探望完金浮生便出来。
车夫没有多说一句话,只点头应下。
柳桑宁一进静安寺,几乎就一路小跑着往摩罗大师的院子里而去,一路上遇到了几个沙弥,都只匆匆打了招呼,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继续前进。
一进院子,柳桑宁赶在了摩罗大师午休之前进了屋子。
摩罗大师见她气喘吁吁地进来,颇有些惊诧:“你怎如此狼狈?可是出什么事了?”
柳桑宁摆手,自顾自地先倒了杯凉茶喝下,深吸几口气平复了气息后,柳桑宁直入正题,道:“大师,你有没有听过卡米路这个词?或许不是词,是一句话,又或是一个字。”
摩罗大师想了想,最后却摇头:“不曾听过。”
柳桑宁肩膀垮了下来,难掩失落。
连摩罗大师都不知道,那还会有知道的人吗?
第142章 送香
柳桑宁叹息一口气,起身准备告辞,这时摩罗大师却说:“不过我有一位老友,或许听过。待我问过他,再告诉你。”
“真的?!”此般峰回路转,柳桑宁只觉得自己都快喜极而泣了,只是她有些不可置信,“竟还会有人比大师懂的还多吗?”
摩罗大师笑:“他是个博学多才之人,而且在语言方面,他的确比我懂得更多一些。”
柳桑宁见摩罗大师说得笃定,心里头便更期盼起来。摩罗大师见她如此,便道:“我若问到,便叫人送信于你,也就免了你总是来回奔波。最近鸿胪寺事忙,我瞧你满脸疲惫,应当很是辛苦。”
摩罗大师这是心疼起自己关照的孩子来。
柳桑宁听得心口发暖,她「嗯」了一声,笑着道:“等这段时日忙完了,我定来静安寺好好帮你译文!”
柳桑宁从摩罗大师院中出来,没走多远就迎面遇上了新济国圣子。
金浮生见到柳桑宁脸上带着她熟悉的微笑,让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温柔谦和。柳桑宁也冲他一笑,打招呼道:“圣子,又见面了。”
金浮生道:“看来今日柳大人并非是来探望在下。”说着他朝着远处的摩罗大师的方向看了一眼。
柳桑宁这才记起来自己是以何理由来的静安寺,顿时有些心虚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绞了下手指,道:“自也是……来探望圣子的。只不过方才并未瞧见圣子。”
柳桑宁说完这话只觉得心更虚了。
好在金浮生并不打算刨根究底地追问下去,他的性格就同他给人的感觉一般,是个非常随意又温和的性子。大约是与神相伴许久,他对待世俗之事看起来更像是身外之事,总是淡淡的,并不太放在心上。
柳桑宁每每见到他都忍不住在心中感慨,真不愧是圣子啊,总觉得下一步他就能立地成佛了。
“我见柳大人面露疲惫,可是这几日睡得不好?”金浮生观察着柳桑宁的脸,轻声询问。
柳桑宁点点头:“是有些,昨晚还做了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