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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合(188)

他直接污蔑了过来,杨二夫人目瞪口呆。

“你血口喷人,他们好几年都没再见过面了!”

可朱霆广根本不想再多言,从袖中掏出一封休书来,直扔到了杨二夫人脚下。

“那贱人如何我不想追究,但她不干不净,我是不会再要了,让她滚吧!”

钱侧妃也没想到儿子连休书都写好了,她原本的意思是,将人接回去,把这事抹平糊弄过去算了,杨尤纭受了大亏,往深院一关,估计也活不了几年,何必同杨家撕破脸?

但她朝着儿子看过去,却接到了儿子不耐的眼神。

什么意思,他是想赶紧打发了杨氏女,然后去娶大太监的侄女吗?

此事暂时无人知晓,钱侧妃自也没有多言。

可在这王府母子的压制之下,不晓得还要怎么再为女儿辩解的杨二夫人,脚下发软。

但凡是个低些的门第,他们不敢这样欺凌杨家的孩子,然而这却是宗室王府,她就算不愿女儿被休,可要闹个鱼死网破也未必能赢。

杨二夫人双脚瘫软,悔恨不已。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接那休书,可到底要怎么办?!

这时,有人自外面一步跨了进来。

他冷声开口。

“人,我们势必要留下,但这休书,我们可绝不会接。”

众人皆向他看过去。

是滕越。

滕越这话出口,朱霆广腾地就站了起来。

“滕越,你夜闯王府,我不追究你的罪责,你还敢自己上前?”

滕越闻言哼笑一声。

“你也大可以说我夜闯皇宫,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便是污蔑朝廷命官,不知道想要造反的是我,还是你们宗室藩王?”

他两句话问过来,直把朱霆广说得恼怒至极。

他确实没能抓到滕越的人手,空口说话也只能吓唬吓唬杨二夫人这般内宅妇人,但对于在外带兵打仗的三品武将,他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心恨地看去,也只能道。

“那我今日只论休妻,又与你何干?你们若是不想让我休妻也行,”他阴恻恻地笑起来,“那把人给我带回去,我会好生照看她的。你们可愿意?”

他眯眼看向滕越和杨二夫人,“怎么?不让我休妻,还拦着不给人,就你们这等行径,我告去衙门,你们可能占到道理?”

人嫁进了他砚山王府,便是砚山王府的人了,纵然是娘家也管不了太多。

更不要说他是宗室藩王子弟,衙门会偏向谁,一目了然。

杨二夫人急了起来,滕越看向朱霆广目露恶心。

“你们要害死正妻,还问我占不占道理?”

“那你倒是也拿出证据来,证明我王府害了她,而不是只杨家仆从的一面之词。”

朱霆广说出这话,只觉自己稳稳拿捏住了这姨甥二人,他可看他们还有什么可说?

谁料此时,突然有人在门外开了口。

“我能证明。”

来人穿着一身银色锦袍,他信步而来,两袖散着幽幽药香。

朱霆广和钱侧妃看向他,全都愣住了。

“白六爷?”

白春甫笑笑,他道人是他救回来的,“病人先前病情如何,病发之后有没有及时得到诊治,白某还是看得出来的。二位不管是想要告去衙门,还是告去宗人府,白某都可以前往作证。”

他道,“且我不是杨家人,几乎与杨氏毫无关系,这个证人还是做得了的吧?”

若说杨家这等门第,砚山王府可以随意压着打,但白春甫却是宁丰大长公主的嫡子,他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因着年岁与宫里的皇帝相近,年幼时还曾入宫伴过驾,他虽然不是朱姓宗室,可同宫里的关系远在他们这藩王子弟之上。

朱霆广母子仗势欺人,此刻也被旁人死死压在了下面。

母子二人脸色皆难看了起来,朱霆广不禁问了一句。

“这是秦地的事情,白六爷真要蹚这趟浑水?”

白春甫面色不变,长眉温和依旧,“白某只是个大夫,只想照实说病人的病情而已。”

他前后这几句,已把这母子堵得半句话都说不出了。

滕越借机开口,直接提了出来。

“休妻你们莫要再想,而人也不能让你们带回去祸害。”

他道。

“你们只有一条路,和离。”

和离。

朱霆广听见这两个字,脸皮就抽动了起来。

一个贱妇,也只得他豁出脸面和离?这让他往后还怎么在宗室立足?

可钱侧妃看着滕越和白春甫,已晓得自己母子今日讨不到好处了。

虽然和离对儿子脸上难看些,却也平息了事端,将这杨氏推出了门去,倒也能再娶旁人。

她意动,朱霆广也晓得这折中之计,对他不是全无坏处。

可一想到他堂堂王府,竟然没能压住小小杨家,最后闹得和离收场,他这脸就觉得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

更不要说,滕越闯了他王府,半点事都没有,他这脸更加火辣辣地疼。

朱霆广狠狠地朝着他们看了过去,这时沈修进来,将和离书交到了滕越手上。

滕越哼声,将和离书扔到了朱霆广手边。

“签吧,至此砚山王府和杨氏女儿,再无任何瓜葛。”

钱侧妃已经认了,只是朱霆广还不肯认。

可证据、势力都摆在他面前,他再高傲,也不得不底下这颗头来。

几番提笔,到底是划在了和离书上... ...

结果落定,朱霆广母子甩袖离去的当时,沈家庭院里几乎高呼了起来。

杨二夫人瘫坐在地上,捂脸哭泣,说不清是庆幸、是解脱还是悔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