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者狂热(170)
身下近四米宽的卧床极其柔软,像个巨大的泥沼,尚宇哲小心地坐在边缘,仿佛能因为李赫在一句话就跌落。
他看着李赫在的眼睛,小声问:“什么?”
房间里没有开很多的灯,只开了桌上的一盏。光源在李赫在身侧,将他的眉眼、身形都映得十分清晰,高脚杯里的红酒熏出甜苦混杂的气味,被李赫在端在手里一饮而尽。
他喉结滚动,理直气壮提出要求:“我要你对我笑。”
笑?
这是什么要求?
尚宇哲暂时从危机感中脱身,很难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让你对我笑一笑。”李赫在平静地说:“我满意了你就可以走,就这么简单。”
……这么听起来的话,确实没什么难的。
尚宇哲不想靠近陌生人,尤其是这么危险的人。他曾经忽略了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危险,但并不代表他忘记了那个晚上,被彻底打开壳的羞耻感只要稍微回忆就能让人手指蜷缩。
他立刻准备笑了。
显然李赫在也正等着。
但是,但是。
尚宇哲尝试把唇角提起,然而这一刻他好像患上了肌僵直,无论如何也无法命令自己的脸部肌肉。或许不是这一刻,是在好几天前就这样了,只不过他近来从未试图过做表情,所以现在才发现。
本来拥有的东西就够少了,这种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的感觉让尚宇哲心慌。他用很大的力,可力气不知道流到哪儿去了,反正是没到脸上。他的唇角死亡般往下垂落着,冷冰冰地嘲讽着还在等他微笑的李赫在。
李赫在白色的睫毛搭在下眼皮,原本就趋近于零的耐心在尚宇哲的“无动于衷”中进入倒计时。
“我很希望你像在车上一样听话。”
“别告诉我你连对我笑都做不到。”
他这样讲,语调倒是和之前没多大变化,尚宇哲却分明感到从脊背渗上来的寒意。
他想解释,但无从说起,憋出一句说了还不如不说的话。
“对不起……我现在,我不能对你笑。”
李赫在听到这句话的那刻,抬手把高脚杯口朝下扣在了桌面上。酒液从杯壁缓缓滑下,如同爬行的血。
“尚宇哲?”他低低叫了句尚宇哲的名字,咬在唇齿间,觉得很有意思似的笑起来。把他在锋利的犬齿下切割:“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
“没关系,你还不懂事。”
浮于表面的笑意骤然消失,裸露出底下真实的阴鸷。李赫在拉开桌柜,从里面取了样金属制品,他迈开腿朝床边走来,单手解开西裤,凶悍之处隐匿在仅剩的贴身布料下,在近距离向尚宇哲昭示征服的狂热。
尚宇哲条件反射后仰,但李赫在宽大的手掌钳住他的双颊,生生把他拉了回来。
这只养尊处优的手皮肤细腻,触感光滑,毫无伤痕瑕疵,内里的骨头却硬得要命。一旦发力,像活过来的白大理石,叫人没有任何能反抗的余地。
尚宇哲被他光靠一只手掌扣在原地,接着这只手的拇指摩挲他的下唇,要碾出红浆的气势。尚宇哲在感受到疼痛的瞬间联想到被蜂鸟啄烂的果,眼皮轻颤,不自觉打开嘴唇。对方的手指立刻沿唇缝抵进,掰开他的牙关,探入了他的口腔。
隐隐带着酒味的指腹在他舌头上搅了搅,下一刻,冰凉的金属制品插进了他的嘴里,边缘在远处照来的光线下反射出一弧银色。
这是一个扩口器,做成了小丑的唇形。中间的位置偏圆,两边上挑,内部的软硅胶裹住上下牙齿,只解放当中柔软湿热的舌头。
尚宇哲下意识合上嘴巴,却被铁质的边缘牢牢卡住,除非低头吐出来,否则只能被迫张着嘴巴,彻底向面前人敞露自己的口腔。
甚至是以微微笑着的模样。
“嘘,嘘,别动。”
李赫在的眼神像在阴影中沸腾的水,冒着高度兴奋的气泡。他的手指用力抚摸着尚宇哲的下巴和耳根,其实是在阻止他低头,他躬起身体,雪白的发丝将将垂落到尚宇哲的脸。
“甜心,不要动,安静一点。”李赫在的吐息呼到了尚宇哲的脸:“你知道吗,有些人反而喜欢这样,他们会去做手术,把嘴巴一辈子定型。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喜欢,是不是?”
尚宇哲的挣扎停止了。
李赫在吻了吻他被强行提起的唇角,表情流露残忍的怜爱:“好乖。”
他直起身体,手掌纠缠尚宇哲脑后的发丝,逼他仰着头。李赫在身量很高,他站着,尚宇哲坐着,位置正好。他注视着尚宇哲颤抖滚动的喉结,自己的喉结也滚动,掌心和后颈一起发烫。
舌头的触感,上下硅胶摩擦,隔着软硅胶能感受到牙齿的硬度。
边缘的铁质扩口器是冰冷的,口腔却高热,矛盾的体感碰撞出奇异的愉悦。
柔软又脆弱的蘑菇,在外界的枷锁下更加无法反抗。
等终于取下扩口器,尚宇哲跪在地面,发出剧烈的干呕。他喉腔被过度使用,两边唇角泛出撕裂的红色,生理泪水从眼眶中滚落,地毯上除了他吐出来的东西还有些别的。
李赫在胸膛上淌着汗珠,衬衫汗湿透出肉色。他敞着裤链的西裤松松卡在胯骨,深刻的人鱼线蜿蜒进布料下的阴影中。手指因刚刚取下扩口器而黏湿,面孔充斥着野兽完成进食的宽容餐足。
他按了呼叫铃,让佣人来更换地毯。把尚宇哲拉起来,用红酒给他漱口。
尚宇哲仓惶中咽下了好几口。
红酒不辣,也不涩。对于没喝过酒的尚宇哲来说也不香,他感觉嘴巴里强烈的酒味,混合着残余的古怪味道,喉咙和唇角还痛得厉害,脑袋在酒精的作用下没过多久就开始发晕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