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王道:凤眸天下(61)
我无言睇了他片刻,最后只得唤了他回去。冉暮行娉娉袅袅跟上来,步行在我的肩侧,问道:“我们是要去追方才那群人么?”
“是啊,青衢圣子如此神机妙算,自然知道本王要做甚么了。”
冉暮行忽然久久凝视与我,跟着走了好一段路,才似是下结论的道:“你生气了?”
我昂首挺胸大踏步,瞥都没瞥他一眼,只道:“哪有那么多气可生,赶路要紧。”
而冉暮行这个披着羊皮的狼竟然点点头,称了句“也是”便道义盎然的自顾自走了,徒留我站在身后不由干瞪眼。
气归气,我依然调整了神思,迅速追上冉暮行。同其穿过了大片浓密的紫竹林,这才眼前一亮,看到了正在甬道边休憩的众人。
不敢大喘气,我抬步上前,迅速吩咐青绿二人前去探路,并让橙作了车夫,催促一行人赶紧上了马车。
夔乐哼哼呀呀的磨蹭抬脚,一边坐到冰桶旁扇凉,一边不情愿的道:
“那么急作甚?我还没休息够呢!”
我翻了个白眼:“你若是想休息,现在就可以下车。”
夔乐撇撇嘴,自是无语。倒是一旁的巧姨微微蹙眉,狐疑道:
“轩王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落白成雪(4)
我坐在车帘边不时眺望,听到这话也只笑笑:“到时便知。”
马车滚滚,竹林甬道又窄又长,赶了近半个时辰仍看不到尽头。我静坐观望,但见两旁密林幽绿向后不停蜎蜎而过,日头渐渐偏西,焦黄色的阳光照到高耸入云的竹林里,微紫的薄雾缓缓晕染开来,几乎变成了透明。
忽听橙在前方喝道:“王爷,前方有人!”
我蓦地站起,忙叫橙勒马而停,自己则跳出马车,顺着橙的手指入目而去。
前方乃是一处三岔路口,而路口正央则有一批身着素衣白袍的男女自左向右行去。橙眯眼瞧着这一群男女,忍不住倾身上前,拉住一名中年男子道:
“大伯,请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那男子眼皮抬头没抬,只是道:
“还能去得哪里?今日儿圣子祭祀,全村人都来了,我说您们若是想去,也得赶早了,圣子他不可不喜欢迟到的人儿。”
说完,便继续两眼望天的走了。偶有几个路过的男女见了,也是一样表情,眼观鼻,鼻关天,两耳不闻窗外事。
夔乐在后面嘿嘿直笑:“这里人可真有意思,各个的都清高的要命啊。”
紫双眸微眯,掠开一条缝儿,哂笑道:“是啊,他们似乎都不怎么怕我们呢。”
巧姨提剑上前几步,面若冰霜:“这其中定有古怪。”
橙也笑笑,道:“有没有古怪,到时候便知,我们还是赶紧先跟上去吧。”
青绿二人将马车藏入了竹林深处,剩下的人随着人群走动。但见前方黑压压一片人头,清一色白袍儒冠,清淡的模样仿佛老禅定佛。
就这般走走停停了将近半刻钟。夜色渐深,白袍村民们纷纷燃起火把,在幽深暗灰的甬道内几乎连成了一条长长的火龙。弯弯折折,曲曲转转,其中又不知走了多少夜路,众人终于停了下来。
黑漆漆的暮色,前方看不见一丁点线索。
落白成雪(5)
大家心觉诡异,却又不能上前探个明细,只得陪着众村民在原地等待。
藏青暮色,长长的甬道内挤满人群,除了手中的火把噼啪作响,也只听得深林处夜枭长鸣。仿佛约好了似,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所动作,大家原地待命,出了奇的静谧无声。
夏日的夜晚依然伴随着白天的那股暑热,甬道中人群过多,空气不流通,一股难耐的躁闷之感慢慢散开。
我冷眼看着面前的背影,绿豆般大小的汗水不断从脖颈处流淌而下,沾湿了白色的袍子,紧紧帖服在身上,慢慢勾勒出一个中年男子浑实的蜜色背膀。
时间不断流逝,空气中传来汗珠溅落时的啪嗒声响。
我再次抬眸,面前中年男子的背部形态已经一览无遗。
而这时,忽地传来一串朔朔火花声,刺亮的白光一闪,众人纷纷抬手护目。稍待时再睁眼看去,前方俨然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钟鼓之乐訇然作响,竹子制的小小看台之上,一群身着白色长袍的婀娜男子带着鬼刹面具,正和着音乐翩然起舞。
那舞说不上好看,却是万分诡异。
看台中间摆放了祭祀用的牌位,香炉,蜡烛,米酒,和一盆盆早已凉透的鸡鸭鱼肉,那群白袍男子便围着这些用具来回舞动肢体,时而围聚,时而分散,面具上的鬼刹铃铛叮叮作响,配合舞者的动作,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两边的蓝紫,寒之逸,冉暮行和巧姨都看得纷纷露出寒色,唯有夔乐瞪大眼,兴奋不已的看着,周身散发着蠢蠢欲动的气场。估计若不是我早有吩咐,现在怕是早已蹦跶上了台,和他们一起跳了。
“王爷。”身侧的橙不着痕迹的递了个眼色。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那小小看台的左下方置了一方形凉席。
而坐在凉席边正愁眉喝着闷酒的人,便是青岈。
我不动声色,悄悄示意。
橙点点头,伸出指头打向巧姨的剑鞘。
落白成雪(6)
兹的一声,宝剑出鞘。
巧姨瞬时回眸,橙先是眉头一皱,随即便使了个眼色。
巧姨怔忪片刻,顺着看去,见到青岈,也是目眦欲裂。橙冲她摇头,巧姨领会,悄悄俯身按下了夔乐的肩膀。
凉席上的男子似乎心情并不大好,平日里覆在额上的细长发辫被取了下来,随意搭在了右肩。他伸手倒了杯水酒,轻抿一口,眉头锁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