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不过的是容颜:一笑倾城(157)
“不。”鹰狄摇了摇头,面色铁青:“莫水悠手中的结玉是假的。”
“那真的呢?”笑天狠狠揪住被黑血浸染的床单,锐眼瞪向鹰狄的脸,咬牙道:“你该不会是想说,莫水悠手中的那块结玉是你掉包的?其实真正想要髅魂散的人是昀诺?!”
鹰狄轻轻皱起眉,不发一语,片刻过后才点了点头。
“不对,昀诺要这髅魂散,难道只是为了除掉茕儿?他究竟想要什么?”孤凤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鹰狄。
笑天闻言一怔,看向鹰狄的眼神越发阴冷起来。
是啊,茕儿本身就是一个病秧子,就算是为了杀她,又何必动用这么狠毒的髅魂散?
一滴冷汗蜿蜒到了眼角,鹰狄见此紧紧咬住了牙关。
“我不知道。昀诺只说他要髅魂散,并未说过要那它做什么。”
“况且。就算我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茕殇(4)
满屋静谧,阴森的恐怖。
茕儿侧躺在床榻上,听到笑天等人的谈话,眉头紧皱,晃了晃身体,用无多的力气轻轻握了握笑天的手。
笑天浑身一颤,扭过头来,颤抖着嗓音道:“茕儿你……”
“姐、姐……”茕儿努力勾了勾嘴角,露出极为难看的笑容。
细小的声音弱得似乎可以随时被风卷走。
笑天点点头:“姐姐在。”
“姐姐……咳咳,姐姐,不要怪柳叔叔……”
“茕儿你身子弱,还是不要说了……”
“不,我要说……姐姐。”艰难的吞下唾沫,茕儿摇摇头,拼劲全力来述说。
“姐姐,其实我是自愿吃下髅魂散的……咳咳,咳咳。”
“为、为什么?!”笑天惊愕的抬头。
“呵呵……因为他说,他想……咳咳。”
“他说,他想要我做他的皇……唔——!!”
腿部的痉挛已经渐渐蔓延到了全身,骨头咯吱咯吱脆响的声音此起彼伏,尤为寒森。
茕儿已经说不最后的话来,她瞪大眼睛,张着嘴,紫黑色的血液从嘴角流下,腐烂了她苍白的面颊。还不停的流脓,焦黄色的液体纷纷掉落,简直惨不忍睹。
笑天瞪大眼睛,心中像是被撕烂了一个裂口,怎么也缝补不上。
撕心裂肺的痛。
然后眼前忽地一黑,什么也不记得了,唯有腐烂的味道仍在停留在鼻尖。
……
茕儿死了,睁着一双白色的眼眸,嘴唇微微张开。
上一秒钟,她还在说话,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回忆起美妙的事来。
笑天被孤凤送到了厢房内睡下。
随后赶到的沈醉天等人见此场景,更是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谣传髅魂散堪胜鹤顶红,死去的尸体决不能停留,必须烧毁。
大火烧了一夜,烧毁之后,那里成了空屋。
无人敢住,无人敢在那里停留。
直至第二日深夜。
头痛欲裂。
典雅小舍,墨香浓密,淡雅至极。
桌上的烛火才烧到了一半,红蜡滴泪,黏在烛台上。
笑天从梦中惊醒,后背湿成了一片,嗓子也是干涩难耐。
忽然想起方才做的噩梦,摇摇脑袋,忍不住自嘲的笑笑。
屋外寒风凄彻,镂花小窗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缝儿。
迷迷糊糊中还能听见有人在说话,然后是靴子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声响。
好像还是两个人在对话。
一个清亮的嗓音在漆黑夜幕中尤为突出。
这不是孤凤的声音么,笑天按了按太阳穴,正欲出声喊他,话语却被接下来的对话生生掐死在喉咙里。
“天山雪莲早已不在沈家?!”
故人(1)
月榭花台,珠帘画槛,遥雪漫天。
靠近天山,连空气都是冷的,更何况现在窗户打开,笑天倚在墙边,更是冻得全身发抖,呼吸急促。
可屋外的二人似乎并未感到一丝寒意,争执的更加热烈。
“是真是假,你去问沈醉天就知道了。”低沉的男音说着,顿了顿,又道:“更何况,现在玉茕死了,我们要拿天山雪莲也没有用了。”
“没用?那我们来沈家是为了什么?”孤凤的声音带着微微愠怒。
说道如此,忽然一阵寂静,接着一道浑厚的嗓音说道:“昀帝做事一向谨慎小心,两位被蒙在鼓里,也属正常。”
“沈盟主?!”
“两位半夜站在素素的窗外聊天,也不怕惊醒她吗?”
“笑天?”屋外二人齐齐回头。
笑天干脆裹紧了裘衣,推门出去,朝那人喊道:“爹爹。”
沈醉天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笑天的长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笑天摇摇头,平静的道:“爹爹,天山雪莲怎么会不见?”
沈醉天闻言嗤笑一声,说道:“谁说不见了?”
“那怎么……?”笑天讶然。
沈醉天脱下大氅,转身替笑天系好,抬头又对鹰狄笑道:“柳师弟,昀帝可曾给素素吃过一碗汤药?”
鹰狄倏地一怔,轻轻道:“是又如何?”
“那便甚好。”沈醉天点点头,虎目闪过一丝阴冷:“昀帝做事,还真是让人放心。”
忽然想起临行前那晚黑黝黝的汤药,泛着丝丝寒气,喝下之后,体内一直游窜着一股真气,异常暖和。
笑天不禁错愕道:“我喝的那碗就是天山雪莲?”
沈醉天俯身按了按笑天的额头,微微蹙眉,道:“准确来说,只是三分之一。天山雪莲药效极为凶狠,旁人也只能喝下十分之一的药效,若是用量过度,就会七孔流血而亡。若不是素素你身上有髅魂散的遗毒存在,也喝不了这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