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珂又一次于梦中惊醒,依旧是噩梦。
打从那个吕四娘出现,她便时不时受惊于噩梦,这就导致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林珂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很弱的人,恰恰相反,她自认心理承受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否则怎么能够在以老康为首的紫禁城腹黑团队里混下来。
可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那位穿越同乡的出现却导致她不受控制地受困于噩梦侵扰。
老话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有时甚至也可以看作是某种预兆,她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那位同乡,毕竟这位同乡的行事作风实在是显得很没有底线。
她的养父母是什么人,同乡是知道的,那么对护卫森严的她无从下手的同乡,会不会转而向田家下手呢?
江湖上的大侠固然有,但是某些举大义旗子却行鬼祟行径的人也不在少数,如果被人蒙蔽而做出不好事情,那就更不稀奇了。
午夜惊梦之后,林珂便再也睡不着了,披衣而起,在屋中挑灯夜读。
第二天,他们一行人便脱离南巡队伍径自往扬州而去。
走在半路,便有人飞镖传信。
赛海将检查过的飞信交上去。
林珂一看便脸色大变,“纳木、广利。”
“奴才在。”被点到名的两名侍卫应声而出。
“速往扬州田家,查看情况,若是有变,求助于官衙。”
“嗻。”
看主子脸色极其难看,赛海不由道:“主子也别太担心,或许信上所言并不属实呢。”
林珂摇了摇头,心情异常沉重。田家一向是与世无争的,而她也将那里当做自己的心灵港湾,甚至于想过脱身之后就回到江南在他们二老身边奉养天年。可是,或许她无心之中已经牵连了无辜的养父母,让他们置身于危险之中。
之前,虽然田家也在老康的关注之中,但她心里明白只要她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地工作,田家并没有危险。但是,如果牵扯到那些江湖亡命之徒的话,她心里就没底了。
“加快行进速度,尽快赶过去。”最后,她做出这样的吩咐。
整支队伍便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目的地而去。
林珂一行人到的很快,但现实也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田家遭劫,田举人夫妇下落不明。
林珂勃然大怒。
就连康老爷子都没有这样行事过激,而某些人却以此激怒于她。
很好!
老虎不发威,真把她当病猫啊!
就算她是病猫,那也还不是病危,就算是病危,也不表示她不会在临死之前回光返照一下子。
三日之后,远在江南某处的一处大户人家举家被抄,所有人被投入狱中,不许探视,不许求情,不许任何人接近传递消息,如有视同勾连,一并同罪。
整个扬州城外松内紧,犹如大战之前的安静,让人心惊肉跳。
第六日,有信到。
传信的是一位相貌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这样的人非常适合干某些谍报工作,因为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第七日,他们于后代著名的扬州大明寺(因着清代避讳,此时的寺名其实是叫“栖灵寺”,但许多本地人老人仍习惯称之为大明寺,或称大名寺,也是避讳之意)约谈相见。
林珂这边只带了赛海一人前去赴约,而对方也只来了两人。
甘凤池和吕四娘。
对于这两个后世评书演义中时常以正面反清复明身份出现的人,林珂此时此刻却没有任何的好感。
双方本就是对立的身份,加之对方行事没有底线,林珂打心里有些看不上他们,更别提甘凤池这个后世大侠的名头还很值得商榷了。
林珂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可以用面无表情来形容。
甘凤池的眉宇间却有些焦虑,毕竟他一家七八十口人如今全部拘在牢里,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接近。
吕四娘的脸色也很不好,任谁被人威胁的话,估计心里都不会舒服。
但是她却根本没有自省过,如果不是她非要挑战道德底线去祸祸无辜的田举人夫妇,事情原本并不至于如此。
你不仁,我不义,没道理你杀人放火,却还要别人遵纪守法,没这道理!
“甘某这厢有礼了。”
林珂冷笑,别说回礼了,连动都没动一下,“不敢当。”
甘凤池有些讪然,其实他对于师妹这次的行事也是不赞同的,但她先斩后奏,后果却由他们甘家承受了。
林珂的目光直直落在吕四娘的身上,却没跟她打招呼。
吕四娘也不说话,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所谓成大事不拘小节,既然对方有这么一处软肋可以拿捏,她又何必不用。
但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对方那犹如实质一般的目光渐渐让她感受到了某些压力,她心里慢慢地有些发慌。
所谓居移体,养移气,林珂身上的威势也在不知不觉中成形,吕四娘虽然对自己说成大事不拘小节,但她到底内心深处明白自己其实行事并不值得称许,说一句挟怨报复都不为过。尤其在对方这样无声胜有声的威势震慑下,吕四娘的眼神都有些发飘,不敢与之对上。
“大明长平公主的关门弟子,果然与众不同啊。”林珂毫不掩饰自己话中的奚落嘲讽之意。
“吕四娘,我一直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于你,既然今天咱们坐到一起了,那不如就请你为我一解疑惑如何?”
吕四娘:“……”就算有原因,那也不是能说出来的,她还能告诉别人她是穿越过来,而且还是二次,她们两个人的恩怨还是第一次穿越时结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