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九难扬眉,她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些不一样。
林珂朝她做了个后辈礼,微笑道:“家师与师太是旧识,也有些交情在,但因某些原因,恕晚辈不能直叙他老人家名讳,还请师太见谅。”不是光您徒弟有师父啊,我也有的。
“你的师父是我的旧识?”九难蹙眉,她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位女子乃是满清皇室中人,即使如此她的师父又怎么会是她的旧识?
不过,显然林珂是没有意思替她解惑的。
“你不肯放过四娘?”
“不肯。”林珂的回答轻却坚定。
“为何?”
林珂脸上的微笑不变,“她动了不该动的人。”
“不该动的人?”
林珂摸摸自己的袖口,垂眸笑了下,“您去问她,我只不知她是否敢向您坦承一切。”
九难看向一旁的徒弟,却看到她下意识的目光闪躲,心里立时便有了结论。
林珂此时也将目光投向吕四娘,声音微冷,“吕四娘,自己的事自己负责,别怂啊,否则我可真是看你不起。当你无缘无故举剑对我的时候,当你不择手段对无辜之人下手的时候,你可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怂呢。怎么?现在发现自己太过自大,踢到了铁板就想当缩头乌龟,让家里大人出来顶缸吗?”
吕四娘不说话。
林珂明白了,她点点头,“行,你缩头我也能理解,怂货嘛,本就是欺软怕硬的。”
九难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此时此刻的林珂却并不会替她考虑心情,只是冲她又是一抱拳,语气不乏奚落,“前明与白莲教势不两立,而今师太的徒弟却成为了白莲教的圣女,也不知朱氏祖宗得知,是何心情啊。”
她追着吕四娘这一路行来,可是借此铲除了不少的白莲教众,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原还有借势继续钓出一些反叛势力的意思,但是现在她不需要了。对方的家长都出现了,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游戏到此结束!
九难又看了徒弟一眼,白莲教?
吕四娘根本不敢看自己师父。
爱新觉罗跟老朱家有国破家亡之仇,但白莲教与老朱家的关系也不怎么好,不过是排名先后的关系。
“四娘——”
吕四娘低头。
九难知道了答案,忍不住闭了下眼睛。
“她是我徒弟。”
话说到这份上,林珂就知道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那咱们便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毕竟我跟吕四娘是不死不休的。不是我死,就是她亡,我们的局非死一人不可解。”
林珂手抬起,向后一伸。
有侍卫上前递上一柄剑。
九难神情一肃。
林珂右手握住剑柄,作拔剑状,语气冰冷而锋锐,“杀无赦。”
她一动,侍卫们也动了。
林珂和赛海的对手是九难,其他侍卫的对象则是一旁的吕四娘。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路边的一家茶寮,但此刻这里变得刀光剑影,杀气腾腾,店家早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吕四娘无法靠近师父,被一众侍卫引斗得离师父那边的战场越来越远。
而九难想突破林珂与赛海主仆二人的阻击却也有些困难,他们两个单个实力或许不敌她,但是二人合力却足以给她造成一定的压力。
最后,林珂中了九难一掌,而吕四娘则被突然出现的一伙面蒙黑巾的人救走,代价是留下了十几具尸体。
这是以命换命的救法,如同当日京城押解劫囚时一模一样的场景。
“主子,是白莲教。”
林珂抬手擦去嘴角的鲜血,看着单膝跪地回话的侍卫道:“盯紧了。”
“是。”
赛海的伤势比林珂的重,好在两个人都急时服下了伤药。
但是,该请的罪赛海还是要请的,他跪在地上,额头触地,“奴才护卫不利,请主子责罚。”
林珂无奈地笑了下,捂着发疼的月匈口,语气一下就缓和了下来,“赛海啊,我也受伤了,你就当体谅一下主子我,别折腾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这种事谁都不想的。”
“奴才的错。”
“请来吧。”
“请主子开恩。”赛海又磕了下头,这才起身站起,重新走到她的身边站定。
“沿路严防九难,不许让她们师徒有会面的可能。”林珂再次下令。
“是。”有侍卫离开去传信。
在这之后,他们就将吕四娘盯得更紧了。
不久之后,贵州苗民黄柱汉乱起,正在贵州境内追人的林珂知逢其会,只能临时又当了回操盘手。
林珂简直都要怀疑吕四娘的体质了,怎么她到哪儿哪儿就生乱啊,这简直就是行走的灾难体嘛。
最近,白莲教,李闯旧部,甚至于是云南沐南府的人她收拾了不少,就是她师父天地会的也有一些撞到手上,这些人在对待吕四娘的问题上似乎特别的一致——不惜一切代价营救。
哟,这可真是难得的团结啊。
林珂对此只能长叹一声,穿越同乡这是真把自己架到火上烤了,或许最后就是个自己挖坑埋自己的结局。
一时之间,林珂都不知要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她打算好好看看那个结局。
可是,有人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远在塞上的老康给她发消息了,让她别在外面折腾了,赶紧回京去。
老实说,林珂不想回。
但,不回不行啊。
行程再怎么磨蹭,那也得回。
等到林珂带人回到京城,正月已经地了,时间正式进入了风起云涌的康熙四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