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成春(出书版)(38)+番外
忘记了是谁说的,想他做自己的事,只要记得有那麽一个人念着他喜欢他就好……
不记得了……谁也不记得了……
宋遥又恢复平常,也许在外人眼里看来是这样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空了一块……找不到东西来填。他不恨,谁叫他自己什麽都给不了。
唯有在夜深人静望月遥想时,在心底暗自祝福──
一愿他,身体安康。
二愿他,夫妻和满。
三愿,儿女绕膝子孙满堂。
曾经错过了地老天荒,以後便也不会有白首相依……
腊月初八,云阴不见,次日,大雪。
一灯如豆,有人伏案而书。
叩叩!敲门声响。
宋遥停下笔,抬头,「什麽事?」
「大人,南大街上新开张了家醉仙楼,老板差人送了几坛子陈年女儿红来。」
宋遥不禁笑了起来,这贿赂也贿错了人了吧,自己负责水利土木,八竿子也打不着他身上啊。
「我不喝酒,把东西退回去吧。」
「是。」
过了几日,还是同样的时间,侍从又来敲门。
「大人,醉仙楼的老板差人送了一食盒红豆糯米糕来,还说,若是退回去也是丢了的……」
这次宋遥不再是笑,而是疑惑,想了想却是想不明白,便吩咐道,「你们拿下去分了吧,顺便差人去谢一声。」
「是。」
再又几日,仍旧是这个时候。
「大人……」
宋遥依然埋首於公文中,头也不抬,「又是醉仙楼的老板送东西来了?退回去吧……顺带告诉他们家老板,再是送东西来,我可就真要找人治他们了。」
这一次却是沈默。门吱嘎一声被人打开,一个低沈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醉仙楼的老板亲自送上门,你还退不退?」
停笔,抬头。
任霁宇提着个食盒笑盈盈地站在门口,明显瘦了,又多了几分成熟。
宋遥半张着嘴发不出声。
任霁宇走过去将食盒放在案头,自顾自的说,「变卖家产安置家人既烦又杂,费了不少工夫;末了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又花了不少时日安顿,这不才算落脚下来……」说着,手抚上宋遥的脸颊,满目宠溺地看着他,「想我不想?」
宋遥依然是惊愣的表情,任霁宇也不管他,又自顾自地打开食盒将一碟碟精致的小菜摆在桌上。
「我啊,可是每日想每日想,但是又抽不得空,好不容易可以来找你了,一想你是斯文人我又怎麽可以这麽粗鲁,於是便效法古人借物喻情,结果你还不领情。」回过头来,却是不由得失声,「远之,你怎麽了?」
宋遥回神,眼前已被水气所笼,慌忙抬手去拭却被任霁宇一把将两只手握住,不怀好意的口气。
「慢,别擦,让我好好瞅瞅,远之这模样可不多见……」
见宋遥有恼怒的趋势,便将人拉进怀里,在他耳朵边啄了一口,然後认命地半开玩笑着埋怨,「谁叫我是你前世里头捡到的那只小野猫……」
所有的主控权都在掌在那个人手里,宋遥被亲得晕晕乎乎的时候突然想起来──
酒乃「久」,红豆为「相思」……
果然是两个笨蛋!
心里暗暗地埋怨,这百多个日夜的寂寞相思,岂是几坛酒几块糕就可言喻?
伸手缠了上去,「任老板贿赂朝廷命官,罪在不赦。」
任霁宇松开他被咬得红肿的唇,嘴角一勾,一低腰,将宋遥打横抱起,也不管桌上一筷未动的菜便往榻上去。
「谁说这是贿赂?任老板我可是……以身相许……」
曾经以为错过了地老天荒,而今才明白,那些山盟海誓,已刻骨,已铭心……
暗香随风去,故友几人回?问竹共谁清,落梅如雪春又来。
──全文完
番外
宋遥从御书房出来,看了看天,月朗星稀,却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麽事。
御书房内爆出一阵朗笑,接着淮王笑脸盈盈地也走了出来。淮王深吸了口气,舒展了下坐久了有些僵硬的肩背,然後见了宋遥又是笑出了声,手指了指他,「你啊……羽悠在的时候都没让皇上这麽头痛。」
宋遥微微颔首,「下官是又说错什麽了麽?」
淮王但笑却不说,回身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来,「天色还早,到本王府上陪本王用过晚膳再回去吧,无双新谱了首曲子,还想让你听听。」
闻言,宋遥欣然而笑,拱手作了一揖,「王爷盛情难却,下官恭敬不如从命。」说罢,紧走了几步赶了上去,而同时,心里又燃起了一阵不妥,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在淮王府用膳,无双公子於一旁抚琴,美酒佳肴,仙乐绕梁,不觉间已过了三更。
公事繁忙,而忙里偷闲的感觉甚好。宋遥难得这麽好的兴致,回到府上时眉眼间还挂着淡笑。
「大人迟迟不归,任老板已经让人来寻了好几回了。」下人服侍他褪下身上的官服这样说道。
宋遥的手浸在水盆里,蹙着眉头想,这麽急着找他有什麽事……?
「後天是我的生辰,记得早点回来陪我!」
宋遥眼前一亮,猛地想了起来。
那日喝了点酒,两人都有些忘情失控,自己被任霁宇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又乏又倦,偏他还不知足地要和他闹,末了俯身在他耳边说了这话,而自己早已昏昏入睡。
连忙取了布巾将手擦干,「现在什麽时辰?」
「快四更了……」下人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