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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对头奉旨成婚后[重生](175)

可对方如何会知道此事?

左右时辰还早,文尚便整理了下衣袍,下车,命仆从在原地等候,起身往亭中走去。

他倒要瞧瞧,这是哪一位故人。

等迈入亭中,文尚看到,亭中石案上,竟也摆着两只金杯,并一只木盒。那金杯形状样式,竟正是当年先帝用过的那两只。

文尚望着那通体素白的身影,越发惊疑不定:“你到底是……”

“文大人好差的记性。”

案后少年起身,转过来,露出一张罕见的清秀面孔。

文尚霍然变色:“是你!”

“你——你怎会在此处!”

卫瑾瑜唇角一弯:“下官,自然是来给文大人送行的。”

“这沧浪亭,是文大人飞黄腾达之地。”

“文大人不想看看,下官给您带了什么厚礼么?”

文尚望着案上的匣子。

不知为何,竟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好预感。

他颤颤走过去,打开匣子,看到匣中盛放的一只血淋淋手掌,终于不受控制,踉跄着连退几步,跌倒在地。

看厉鬼一般看着卫瑾瑜。

“你,你将良儿怎么了?”

卫瑾瑜端起石案上酒盏,金色杯盏,与少年身上素色绸袍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借令郎身上物件一用而已,文大人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令郎如何,说到底,还是得看文大人的表现。”

文尚崩溃兼愤怒:“你到底想干什么!小子,你若敢再伤文儿一根毫毛,老夫必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卫瑾瑜眸光清而冷,把玩着手中金盏,任由那灿目光华在二人之前流转,接着,忽一倾手,将那盏酒酒液全部淋到了文尚衣袍上。

在文尚惊怒神色中,道:“金杯固然名贵好看。”

“文大人难道没听过一句话么。”

“什么?”

文尚感觉自己周身血液都随那酒液一道凉透了。

卫瑾瑜:“金杯同汝饮,白刃不相饶。”

“刚刚那盏酒,便是以汝项上人头,来祭……吾母。”

文尚骤然睁大眼。

看向卫瑾瑜的眼神,已经不能用看恶鬼来形容。

“你你你……你是来……”

文尚环顾四周,下意识想呼救,发现文府马车旁,只剩文府侍从的尸体。

他终于生出一种落入被人精心编制的蛛网,再也逃脱不了的宿命感。

第072章 金杯饮(二十)

“家主文尚死了!”

裴氏大总管裴安来到裴氏老太爷裴道闳的居所外,掖手禀道。

庭院有清风掠过,吹得檐下铜铃一阵乱响。

室内裴道闳一身道袍,负袖立在窗边,对于这个消息似乎并不怎么意外只是问:“是谁动的手?”

裴安小心答:“还不知。”

“不知?”

“是。”

听出里面人不虞裴安直接撩袍跪了下去额间滚着汗,道:“属下遵照老太爷吩咐,原本是在驿站里安排了人手,夜里行事也能周密些。谁成想文尚他竟死在了出京郊不远的一处亭子里,而且……”

裴安欲言又止。

裴道闳:“直接说!”

裴安便道:“而且——文尚的首级还被人割了去。”

伴着一阵珠帘响动裴道闳霍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首级被割了去?”

“是。”裴安也颇觉毛骨悚然:“身首异处连个全尸也没有文氏所有随行护卫仆从,也全部被一刀毙命。这文尚也不知招惹了何等厉害的仇家竟遭到如此惨无人道的报复。”

“自然此事也蹊跷。”见上方久久没有声响,裴安继续道:“那文尚惜命得很此次出京带了大批死士护卫随行也不知怎么会半道停下独自进了一处位置那般偏僻的亭子里。”

“你怎知他是独自进了亭子里?”

“亭中只有文尚的尸体,其他护卫都死在马车旁。”

“亭子……”裴道闳忽想到什么问:“那亭子上,是不是刻着‘沧浪’二字?”

裴安惊讶:“老太爷如何知晓?”

裴道闳拢了拢袖口:“只要是先帝朝的老臣,都知道这桩故事,当年文尚初入上京,途径一处长亭,忽觉口渴,见旁边溪水清澈,便停下来,到亭中休息饮水,本是无心之举,不想竟在亭中遇到同样自城外狩猎归来的先帝。先帝与之相谈甚欢,取金杯作盏,请文尚同饮,文尚的青云坦途,自此开始,此事一时传为美谈。有人便在亭上刻了‘沧浪’二字,记载这段君臣奇遇,取「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一句。后来先帝为太子也就是今上择选太傅,满朝鸿儒,就选了卫悯与文尚二人。”

“这么说,这行凶者竟是先帝朝的老臣么?”

“谁知道呢。这人呐,最怕得意忘形,这些年,文尚仗着先帝和皇帝信任,是越发不记得自己身份了。他若嘴巴严实些,兴许还有荣归故里、安度晚年的可能,为了一个不成器的混账儿子,也敢威胁老夫,拉上京所有世家陪葬,他真以为,自己可以活着走出上京么?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虽如此说,可文尚被割去的首级,到底让裴道闳心里浮起一些阴影和疑云。

“文尚的首级,还没有找到么?”

“没有。因为事态恶劣,听说刑部大理寺和督查院都派了人去现场勘查。文氏几个旁系都哭闹着,请陛下严惩凶手,寻回文尚首级,为文尚报仇呢。”

“人走茶凉,文氏再闹,又能闹出什么水花。”

裴安:“听说陛下听闻文尚身死,甚是伤怀,还流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