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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对头奉旨成婚后[重生](359)

“其实我一直有一事未解,孟主事,你是如何看出来,那些狄兵是山匪假扮的?”

孟尧一笑:“这也是我守城时无意发现。狄人虽聚集了数万大军在青州城外,但进攻之时,队形并不完全统一,尤其是后半部分大军,经常出现阵型混乱的情况。狄人骑兵出了名的训练有素,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错误,这是其一。其二,我发现白日里偷袭的狄人先锋,和夜里偷袭的狄人先锋,士兵所用战马,品种完全不同,狄人战马,以腿短闻名,可夜里那批狄兵所用战马,却高高瘦瘦,根本不像狄人马匹。”

“自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理由,真正让我确信自己猜测的,是因为卫公子。”

谢琅原本垂目听着,听到这句,倏地抬起眼。

夏柏阳也意外:“卫三公子?”

“是。”

孟尧道:“卫公子离开青州前,曾赠予我三个锦囊,说若有朝一日,青州面临难解围困,我可取出锦囊,或有出路。”

“锦囊可还在?”

谢琅直接站了起来,问。

孟尧点头。

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那一只,起身递出。

谢琅握在手里,展开藏在其中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朝廷若围剿青州,极可能会借助山匪之力,设法揭露真相,自可稳定民心。

谢琅握着锦囊,陷入沉默。

等众人离去,李崖试探问:“世子怎么了,三公子留下这只锦囊,解了青州危难,是天大的好事。”

谢琅道:“的确是好事。”

“可他安排得太周祥了,周祥到——令我有些不安。”

一个人再算无遗策,也是需要耗费同等心力来筹谋的,他无法想象,为了妥善安排好青州的一切,让他无后顾之忧,他付出了多少心力。

自然,还有更重要的。

他有些想他了。

无日无夜不在想念。

相见之日却还遥遥无期。

**

“阁老,卫悯正式回朝后,头一桩事就是整饬六部,并借着甘州布政使通敌一案,直接以渎职罪名罢黜了吏部尚书刘茂,并将龚珍从刑部尚书提到了吏部尚书的位置,另提刑部侍郎周通为刑部尚书。自卫氏重新掌了官员任命大权,各部中凡是与裴氏有牵连的党从,轻则罢黜,重则流放出京,如今朝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再这样下去,恐怕兵部与户部亦不能保全,阁老便任由卫悯如此强势施为么?”

杨瑞垂目立在书房中央空地上,担忧道。

韩莳芳闭目坐在案后,闻言冷冷一笑。

“他卫悯有底气这么做。”

“如今谢琅占据西京、青州,势力日盛,朝廷想要钳制这头猛虎,必须有足够兵力与其相抗。而如今大渊能调动的兵力只有京营。卫悯在京营经营了十数载,根基太深,只罢黜几个将领,根本撼动不了他的根基。他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能稳坐乌衣台,以待翻身之机。”

杨瑞不甘道:“阁老费了那么大力气,才在大朝会上力挽狂澜,转败为胜,将朝事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如今,竟要被那卫悯如此折辱?属下真是替阁老不平。”

“好在如今卫悯还没将手伸进兵部与户部。”

韩莳芳睁开眼,唇畔寒意更深。

“你以为凭卫悯的手段,没有能力动这两部么?”

“卫悯何等老谋深算,他这么做,一来,是给陛下留两分薄面,二来,是在倒逼本辅,主动向他屈服。他知道,这等时候内斗太甚并非明智之举,□□才是眼下第一要务。”

杨瑞愤然:“当年阁老在凤阁行走位置上一待数年,迟迟未能入阁,皆因卫悯从中阻挠之故。要不是陆相慧眼识珠,凤阁内恐怕根本无阁老容身之地。阁老在卫悯手中受了多少屈辱与不公,如今阁老与他同为阁臣,他竟还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是首辅,如此欺侮阁老。”

室内突然静得落针可闻。

杨瑞说完,才发现韩莳芳面色虽平静如初,目光却透着浓重阴鸷,便知自己犯了忌讳,立刻垂头闭了嘴。

**

顾府卧房。

卫瑾瑜亲自从顾忠手里取过汤药,跪坐在榻前,搅动至温度适宜后,用瓷勺舀了药汁,一口口喂进顾凌洲口中。

顾凌洲额上覆着块毛巾,只喝了小半碗,便抬手,让顾忠扶自己起来,靠坐在床头。

望着仍乖顺跪在下首少年道:“搁下吧,为师自己能喝。倒是你,这两日不用去凤阁么?镇日在这里守着作甚?”

卫瑾瑜笑道:“师父抱恙,弟子理应侍奉榻前。”

顾凌洲接过药碗,将剩下的药一口喝了,让顾忠先退下,方道:“只是一点风寒,不值当如此大张旗鼓。”

“不过,本辅也恰好有桩事与你商议,你来了也好。”

卫瑾瑜垂目静听。

顾凌洲往后靠了靠,道:“你入督查院也快两年了,按着规矩,也该出巡各州,好好历练一番了。眼下江南道正好缺一个巡按御史,大渊几乎三分之一的税银都来自江南道,自扬州织造一案后,江南道丝织市场混乱,民怨沸腾,灾害频发,本辅着意让你过去,做这个巡按御史,你意下如何?”

见卫瑾瑜不说话,顾凌洲道:“凤阁行走虽能接触核心机枢,到底只是一个虚职,巡按一职若能干好,等回京后,于你仕途也大有助益。你大师兄杨清能从佥都御史顺利升到左都御史位置上,也多赖当年巡视江南之功。”

“再者,近来朝中多风波,你出去避一避,未必不是好事。”

末了,顾凌洲意味深长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