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长炳脸色难看至极。
紫极境。
外界或许一方大能,放在天泑,众多长老无一不在此列,而他已是紫极后境,时亦尘突破,也不过初境实力,对他不是威胁。
可区区两日工夫,从一个废物接连突破两个大境界,直进紫极,他闻所未闻!
况且——
孔长炳看向云层中辉煌璀璨的道韵。
尚未彻底进境便有这等威能,实在匪夷所思。
不行!
不能再坐视时亦尘这样突破下去了!
孔长炳嫉恨地挥散身前如尘的灵力,看向齐青:“尊者,若再不出手,便要迟了!”
齐青也是眉头紧皱。
他为探明孤云微身份,已注定与时亦尘生出嫌隙,但凌沛毕竟几次受其恩惠,他绝做不出毁人根基之事。
可如今时长老的修为节节攀升,若其果然有心带着孤云微远走高飞,他岂非放纵祸患?
看着紫极道韵下落,孔长炳暗恨地瞪过齐青,索性自行出手,轰向炼丹房!
齐青表情紧绷,片刻,被凌沛撞了又撞,才叹了一声,在攻击即将触及结界的瞬间,出手拦下。
他到底是做不到恩将仇报。
闵颜也道:“孔长老,稍安勿躁。”
话音落下,紫韵落地。
无声炸散的余韵化作无形波纹涤荡周围,众人纷纷祭起护身屏障。
俞春新也运起神识向阵中试探,可惜无功而返。
唯独孤云微没有动作。
他的视线仍落在法阵深处。
进境已成,尚需时辰稳固。
齐青已露迟疑,俞春新比孔长炳阴毒更甚,不会放过这个时机。
孤云微凝眸回身,负于身后的手紧得骨节发白,看向孔长炳时仍然不动声色:“孔长老这样急着杀人灭口,是怕何事败露?”
一击又未成,孔长炳忍着怒意:“你说什么?”
孤云微再转向齐青:“尊者有余力对此事大动干戈,想来真正对师弟出手之人,氏晏山已有线索。”
齐青蹙眉:“未曾。此事氏晏山自会与天泑一同调查清楚。”
孤云微轻笑:“倘若此事便与天泑有关呢?”
俞春新眼神微闪。
孔长炳怒道:“孤云微,你竟敢含血喷人!”
孤云微眼中划过讥诮:“我尚未提及此事与孔长老有关,长老何必如此恼羞成怒。”
孔长炳一滞:“你——”
俞春新却道:“天泑同为一体,孔长老爱护心切,难免焦急,孤云微,你说此事与天泑相关,有何证据?”
孤云微回眸看了一眼平静如常的丹房,语气不疾不徐:“家师前往凡间,此行唯有寥寥几人知晓,域主想要证据,不如先论清楚,”
他转眼,落向俞春新的眸光点漆如墨,深似幽潭,“这趟行程,域主曾与几人透露。”
俞春新眼皮一跳。
孔长炳也背后一凛,色厉内荏道:“满口胡言!你想祸水东引,也要看尊者是否上你的当!”
孤云微笑道:“祸水东引?尊者所作所为,若为师弟考虑,为何要放着重伤师弟之人不理,反而对我步步紧逼?”
凌沛连连点头。
孤云微又道:“再则,此行太启宫首席弟子苏雪宁与凌沛一同前往,除苏雪宁传讯域主外,当无旁人知晓,为何当日遇袭,来者对师弟行踪了如指掌?”
齐青眉头皱起。
见状,俞春新心中发沉:“这岂不正说明,来者是冲亦尘而去。”
孤云微笑意浅淡,语气里有与生俱来的自信。
对这场谈话的结果,他势在必得:“若为师尊而去,为何杀招只对师弟?尊者不信,可请苏雪宁前来为我作证,家师身上处处重伤,皆为护师弟不死所受。”
齐青看了看凌沛。
凌沛头点得快出残影。
孤云微含笑抬手,举止翩翩,赏心悦目:“还请域主道出曾向何人透露师弟行踪,也好给氏晏山一个交代。”
俞春新脸色不变,心却已然沉到谷底。
他看得出孤云微在为时亦尘拖延,可这样的借口,正是齐青此来逼问孤云微的理由,齐青必定中计。
孔长炳冷声道:“若袭杀你等之人,并非为凌沛而来,又如何?”
孤云微道:“宁信有,不信无,孔长老,氏晏山处世之道,你应当比我清楚。”
对他的这句当面讥讽,齐青又和闵颜对视,只能当作没有听见。
齐青转向俞春新:“域主,敢问可有此事?”
俞春新苦笑:“尊者,雪宁与凌沛随行一事,我虽并未向旁人提及,可此事不论如何皆因天泑而起,我难辞其咎,不论氏晏山如何决定,我都绝无二话。”
孤云微笑道:“看来域主不愿说出贼人是谁,莫非想要庇护?”
闻言,俞春新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他没有转脸,孔长炳却看了他一眼。
下一刻,孔长炳冷笑着看向孤云微,脚下往门前挪动几步,袖中手掌掐诀如飞,直到灵力波动溢散,他才面露怒意,冲了过去:“身为天泑弟子,偏行污蔑天泑之事,小畜生,域主忍得下你,天泑绝难容你!”
勃然森凛之威骤然逼至近前,孤云微立在结界之后,笑意未变,脚下未动。
孔长炳心下疑窦。
为免齐青出手拦截,他动了全力,如此近的距离,氏晏山无人可挡。
疑心一闪而过,孔长炳的脸色复又狰狞。
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死期将至,还敢装模作样!
“轰——!”
一声如雷撞响,炼丹房转瞬散为齑粉!
余威扩散,大地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