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当浮一大白(8)

“不着急？”

“恩，不着急。”

“你确定？”他坏笑着咧开嘴。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胆颤心惊地回答。

同他这么打情骂俏，冰冻的感觉也竟然又奇迹的被我熬过去了一次。我看着太阳出来，却心知肚明，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可能不用再两夜，只要今天这一夜，我可能就已经冻死了。我并不是习武者，能熬过五天已经很神奇了，如果不是江携羽日日陪着我，恐怕不到三天就死了吧？

江携羽可能比我更清楚。

我叹气。

只能赌赌看，究竟我和他侄儿的命，谁的更重要了。

我四只目前就剩下右臂还能动，其他三条处于冰块儿状态，只能由江携羽抱上马，抱下马，放到江湖客栈的椅子上。

然而我刚坐定，就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我后面说话：“九龙杯呢，拿到了吗？”

一听见这个声音我就来气儿，青红不分的把我这个无辜的人扯进来，丝毫不顾我是个普通人强迫我吃下冰蚕，如果不是江携羽一路照顾，我早就死掉。简直是草菅人命的女魔头。

“她绰号就叫女魔头你不知道啊？”江携羽在我耳边说。

我这才发现我一时不小心把这个称号说出来了，眼见面前的红姬气的那张脸都变绿了。心里浮现一种快感：“红夫人，我问你，你拿到九龙杯要干什么？”

“自然是救我的儿子。”

果然。

“那江携羽带走不是也一样的吗？”

“不，我要拿着九龙杯，让那个男人上门来求我。到时候他就不得不把孩子交给我了。”红姬一脸恶毒的说。

我突然很不明白当初江携羽他二师兄究竟是看上这个女人什么地方。

“红夫人，其实我本来想，江携羽把九龙杯交给你，你拿去救你儿子，你把解药给我，于是我也活了。这样的结果不可谓不皆大欢喜。”

“冰蚕没有解药。”她突然来了一句。

“啥？”我愣。

“冰蚕没有解药，我骗你的。”她的语气依然冷冰冰，然而我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幸好最近几天我已经被无数事实打击过了，所以这次竟然还能心平气和的说话：“那敢情好，我们也没打算把九龙杯交给你。”

“为什么？”

“你脑残吧，你都没解药了，我为什么要给你啊？”我很想敲开她脑袋瓜子看看是什么做的。

“我自己会抢。”

“那你当初就不应该扯上我！”

“我乐意。”她冷冰冰的回我三个字。

我努力顺气，挤出一个笑容给她：“不错，有钱难买我乐意。”这个女人确实有精神病。

“我们不打算把九龙杯交给你的原因是，如果江携羽他侄儿跟你走了之后，就变成你这么一副，天下唯我独尊，自以为是，杀人如麻，性格冰冷的怪物，那就是另外一个悲剧了。”我喘了口气儿，“所以……携羽。”

“我在这儿呢。”江携羽笑眯眯的应声。

“她既然要抢你的东西，你就跟她打吧。”

打斗场面我就不再详细描述了，我一个普通人，根本看不懂他们在打什么。不过结果是可以预料的，红姬既然不敢亲自正面出手，而要逼迫我去偷九龙杯，那绝对是因为她很明白自己打不过江携羽。

所以结果就是，红姬被打得落花流水的跑了。江携羽同学完胜。

然后我们两个人去厨房狂吃了一顿，洗了个澡，各回各房睡了。

半夜躺在床上，看月亮再次升起，我忍不住叹息，怎么以前都不觉得景色这么美呢？难道真的是人快死了才懂得珍惜吗？

这房子，这院子，还有客栈，突然都变得格外让人珍惜。

“掌柜。”有人从窗子跳进来。

我仔细一看：“江携羽，你来干什么？”破坏我的抒情情绪。

他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我的床边，坐下，低头弯腰，摸着我的脸颊。

“你干什么？要对我表白啊？”我拍开他的手。

“掌柜。”

“嗯？”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很想亲你。”

“啥——”我话还没说完呢，他就亲上来了。

亲了很久很久，亲到我都不能呼吸了，亲到我开始发抖，他才放开我。

“呼……味道不错。”

“你……”我怒瞪他。

“掌柜，闭上眼睛。”他万般温柔的说。

“你还要亲啊？”

“你闭上眼睛，我保证有好事儿。”

“好吧。”我不情不愿的闭上眼睛。

他的拇指，撑开了我的嘴巴，接着一片温软的东西，进入了嘴里，接着嗖的一下就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我浑身的冰寒，接着身上每一处没冻住的地方都开始有了感觉。

我睁开眼睛：“你把九龙杯给我用了？”

他苦笑：“我没法看着你在我面前死。”

“你侄儿怎么办？”

“我不知道。”他皱起眉头，有些苦恼。

我赌赢了。

却没有觉得特别的欣喜，就好像我偷了一个孩子的生命一般。

“谢谢你。”我牵住他的手，“救了我。”

“你无需感谢。”他苦笑道，“如要感谢，就让我免费喝你家的酒吧。”

“没问题。”我连忙说，“我让小二温两壶好酒，我们去院子里喝。”

夜色正浓，月色皎洁。

我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当然不能在目前处于困扰状态的江携羽面前表露出来。

我陪着他喝了大半个时辰的闷酒，看他一杯接一杯的喝，可就真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