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死对头遇上真爱系统(503)
他闭着眼睛开口,“吕锦誉,你不是早就想起我是谁了吗。”
吕锦誉猛地一顿,泪眼朦胧地看着何尽的脸,“所以,你在怪我吗。”
何尽没有开口,只是偏头看向了前方那条黑暗的小路。
吕锦誉感觉到了窒息。
委屈、愤怒、愧疚,还有悲伤,种种复杂的情绪折磨着他的内心。
可何尽却这么平静,这么淡然。
好像受到煎熬的只有吕锦誉一个。
他的眼泪就这样从眼眶滑落。
“你想让我给你道歉吗,我不,我不会给你道歉,我永远都不会给你道歉!”
吕锦誉捂着被泪水浸透的眼睛,嗓音沙哑的哽咽出声。
他说他不会道歉,可他每一句颤抖的声音分明都在说对不起。
何尽静静地看着前面那条黑暗的路。
他觉得好累。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尽的沉默让这个夜晚变得无比寒冷。
吕锦誉放开了被泪水浸湿的手,泪水滴答一声落在了地面。
“我给你带来烦恼了吗。”他低声开口。
何尽的心脏猛地揪紧。
看着不出声的何尽,吕锦誉的心里再度升起了充满酸涩的委屈。
“我走就是了!”
吕锦誉转身跑进了门,噔噔噔地跑上了阁楼,下来的时候,他怀里抱着那盆早就死掉的蘑菇。
他看向何尽,何尽却闭上了眼睛。
吕锦誉用力地擦掉眼睛上的泪,抱着死掉的蘑菇头也不回地走上了那条漆黑的小路。
风吹乱了何尽的头发,他睁开眼睛,看着前面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静静地看了很久。
良久,他收回视线,缓慢地迈开了脚步。
他看向了那两棵并排的李子树。
本来,他想在上面为吕锦誉做一个秋千。
这样,吕锦誉就不用每次都枯燥地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等他回家了。
何尽坐在了李子树下,脊背微弯地靠上了粗壮的树干。
总是屹立不倒的何尽也终于被疲惫压弯了脊梁。
他连一声叹息都无法发出声音。
闪烁着微光的萤火虫在何尽的眼前飞舞,何尽缓缓地抬起了手。
一只小小的萤火虫落在了他的指尖。
“妈妈……”
他眼里闪动着微弱的光。
一片绿叶被风吹落,擦过何尽的指尖,萤火虫挥动着翅膀,从何尽的眼前飞向遥远的天边。
何尽注视着那个小小的光点,直到在月下消失不见。
他靠着树干,任由昏暗的光影将他孤独的身影拉长。
——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何尽的心缓缓变空,身后却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打破了他竖立的屏障。
“何尽。”
他回过头,看向一瘸一拐的老人。
“舅舅。”
他直起身,却不等他站起来,老人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对方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黑色眼睛静静地看了他片刻,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
“今天听村里人说有个人开着车掉进了田里,我没有放在心上,晚上去何先生家的时候,却看到他有一叠厚厚的钞票,何先生说村里来了个有钱的年轻人,那个有钱人还是来找你的。”
何舅舅坐在了他身边。
“我本想等明天再来问你,却怎么也睡不着,就过来看看你。”
何尽不想让舅舅知道那个人是刘恣,不想再让舅舅回想起那些糟心的过去。
而何舅舅看到他那幅像个闷葫芦不吭声的样子,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却也知道何尽死倔的性子,要他不想说,用钳子都翘不开。
“上回,我跟你说我认识你身边那个绿眼睛的年轻人。”
何舅舅提起了上次没说完的话。
那时他只说了一半,何尽就沉默的离开了。
这几天下来,何舅舅总觉得心里好像梗着一根刺。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把话说完。
“我抹不开面子,但你应该要和人家说声谢谢。”
何尽猛地一震,抬起头说:“你说什么。”
“之前在京市,就是他送我去的医院。”
轰的一声,何尽如遭雷击。
何舅舅叹了口气,低声开口,“我一向不喜欢这种有钱人,觉得他们不把人当人,觉得他们都和刘家那几个畜生一样,我现在也不喜欢他们,但我做了一辈子泥腿子,眼界小,我不想让你像我一样心里过不去。”
何尽却还处在震惊当中,他嗓音沙哑地说:“你说,是他送你去的医院。”
“是。”何舅舅点了点头。
何尽身体一软,但很快他就重获力量,猛地站直了身体。
“我……”他一时哑的说不出话。
何舅舅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我……我去找他,去……去跟他说声谢谢。”何尽脸色发白,手上绷起了青筋。
何舅舅看了他片刻,眼眸深邃地说:“去吧。”
何尽踉踉跄跄地跑上了那条漆黑的小路。
当年,得知何尽的母亲重病,何舅舅孤身一人从小河村去往了京市。
谁也不知道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庄稼汉是怎么去到京市的。
他独自去往了刘家,想要为自己的妹妹讨一个公道,却被当众打了出去。
在京市,法是法,规矩是规矩,权势却占领了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