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回家了,熠熠先给王守香打电话,“我妈你接电话,你女婿。”
王守香很看重女婿,先问吃没吃的,听说吃了又问忙不忙,三两句话就结束了,飒飒知道熠熠这人看重老家儿,“妈,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缺的跟熠熠说,她买不到的我去买,过年别省钱。”
“谢谢你跟你妈妈,让你们费心了,给我带这么多年货,替我问你爸妈好儿。”王守香想说普通话,说不上来就半吊子,她还跟着新闻联播学了一点呢,就是为了有时候能出村子,不过她最多去的就是市里,熠熠生孩子喝喜酒那次。
也会说谢谢啦,熠熠在旁边听着就怪有意思的,自己起来,“那你睡觉吧,我们聊会儿,明天早上杀羊的几点来?”
王守香想着她睡懒觉,“我把羊牵过去在人家家里杀,你睡你的,我一早上去,回来给你做饭吃,我门给你锁上了到时候。”
临走之前,给姑娘拉拉被子,喧腾的新棉花做的,今年棉花好,一个孩子做一床新的,旧的她自己盖着也很好,都是三五年的棉花,暖和着呢。
轻手轻脚进屋子,又给炉子塞满满的炭,算计着烧半晚上了,等着夜里上厕所,再看着炉子续碳,早上起来姑娘都不冷。
舍不得给自己多花一块钱,但是愿意在孩子身上砸钱。
影影绰绰听着那边说话,她躺着也睡不着,想着家里的户口,今晚上堂侄子也说拆迁的事儿,这下面万一都是水晶矿呢,到时候要拆迁是好事儿,可是户口上就她一个,要是按照人头来,她家里三个孩子就挨不上。
她就瞎寻思,寻思好一会儿,又想着不一定拆迁呢,这哪里那么多水晶矿石的,指不定检测检测就走了,或者就那个山沟里面有,她们这一片人家都不拆。
自己心里又高兴,想着内间里面姑娘在,她浑身都是劲儿,又开始琢磨孩子们,老大得找个对象,她得拿钱给他买房子,老二也要找对象,她一视同仁的给,只是老二正式单位,得找个什么样子的呢。
最不担心的就是老三,老三如今看着会来事,其实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憨丫头,那时候非得留家里考大学,高低不愿意跟着老大去那边走捷径,后来人真考上了。
再后来家里人不愿意结婚,愣是要结婚,相中那个人了,大学生嫁过去的,如今过的最好,女婿给她一样带的烟酒,她说不要,自己不抽烟不喝酒,女婿就说拜年给人家拿烟,一样的。
想起来就跟多少年前在麦子地里收麦子,浑身刺挠的难受,太阳晒得皮疼,汗渍进去又痒又麻,还得拉着麦子爬坡到家里来晒,晌午头回家喝一瓢井水,凉津津甜丝丝儿的,这如今的日子就是这个味儿。
她想着,人是需要撞南墙的,眼瞅着女婿也是这样的人,熠熠不讲飒飒工作的事情,但是熠明会讲,讲妹夫一个劲赔钱做航运,做了很多年了,就憋着那一口气儿。
熠熠讲今天的事情很轻松,讲到自己睡觉得侧着睡,飒飒听她挨了一巴掌,脸就变了,强调也变了,先抨击自己大舅哥,再抨击老丈母娘,然后又给那一家子骂的稀碎,“大哥不在边上呢,怎么看着你挨打的?”
“我姐也挨了两巴掌。”意思不是她一个人挨打,大家都挨打了。
飒飒不听,“她打她的,你说你妈真是的,非得去吵架,带你干什么,你这样的不能打架知道吗?你跟人吵架都不会,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对老丈人家就有意见,咱妈也成了你妈了,你没有胜算,就不要自伤八百了,不是你老婆你不心疼是不是?
气死了,结婚到现在,一巴掌没靠过自己老婆,过多好的日子,出去给人打脸,“我跟你说,你明天回来带我去,跟我说哪家打的,我跟你一块过去。”
熠熠也不敢吭声,我挨打你生气,我这还没生气呢,也怪自己欠,瞒着就行了,“你明天忙,不是要接货,在机场呢,可重要了。”
“重要个屁重要,我老婆都给人打了,我赚什么钱,等什么飞机了,我跟你说这个事情不是小事儿,她们凭什么打你的,你当场就应该打回去,打死了我赔。”火星子都快喷熠熠脸上去了,骂骂咧咧一气儿,连老丈人都叽歪了几句,最后再问,“疼不疼了现在,你现在喊妈起来,妈睡了没有,跟她说给你煮个鸡蛋,滚一滚,或者拿冰块儿滚一滚,不然你脸上印子老大了。”
越想越气,气的睡不着觉,看熠熠睡觉了,在房间转悠了一圈儿,打电话给大舅哥去了,这事儿他还得找大舅哥。
熠明接电话也懵了,给妹夫挤兑一顿,马上赔礼道歉,心想到底是结婚了,他老觉得这还是跟自己家里最亲,自己一家子都挨打了,光熠熠挨打大家都没顾得上,结果今天才明白,人飒飒的想法不一样。
人结婚了,人是我老婆,那就是跟我最亲,跟我是一家子,他亲爹妈都得往后排,结果你给我带出去,挨了一巴掌,还不给她撑腰,我就得找你事儿,你以后这样的活儿别带她,不然翻脸。
熠明马上就道歉,自己心里发笑,才知道妹夫这样的人,平时来了都很客气,“是的,我没考虑周到,这事情我办的不好,连累了大家,没下回了。”
那边飒飒还纠缠,就想着那一巴掌,“大哥,明天你再去警察局问问,就打这一巴掌,熠熠没打别人,人家打她她也不敢还手,你们是互殴,她是单方面挨打,去找昨天的警察看看去,这事情得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