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觉得力度不够,“回家还有别的事儿呢,你看看我跟飒飒屋顶有没有漏的,有漏雨渗水的地方拿着盆接一下,院子里排水的口别堵着了,在家里听听村子里通知。”
冯立仁怎么也舍不下这口气去,都辛苦大半年了,挂了电话高青青寻思儿媳妇说得对,这大雨也不能干了,“家里去。”
冯立仁抹把脸,手里的榔头抡起来一把就扔雨里去了,“贼老天,不干人事儿。”
“快走,快走,没听见熠熠单位都统筹过去防洪的,天灾人祸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子,你看看都这样不是,不管了,干了也是白干,别的我俩也干不动。”
人有的就拉沙子装起来,或者直接在大棚的周围堆沙袋,死沉死沉的沾了水,得两个人抬着,摔一跤起来浑身泥。
捡起来榔头俩人家里去,飒飒电话就追来了,他现在这些钱是不看眼里的,冯立仁一提钱他不是很感同身受,“那人没了,你就高兴了,你赚钱给谁花的,再一个要是摔了这样那样的,不是一个大棚管的住的。”
冯立仁这下没话说了,“你那边小心,车停在车库里面别进水了。”
“看下雨情况,它要是进水了,我也一点办法没有,到时候换新车,所以我爸你得想开,你看看你儿媳妇这个觉悟,人一接到通知,个女同志自己撑把伞就过去了,那地方就光有一次性雨衣。”
他去超市里面买那种放水级别很高的雨衣,得上下分开的,一般还真没有卖的,就买个连体的,很大一个提溜着手里就很沉,没办法,雨鞋也没那么多颜色,给选个白的吧。
自己开着车下乡去淌水的时候,遇见大水坑真觉得车即将报废,送去的时候没看见人呢。
熠熠在开会呢,这个汛情没有问题,就是正常的应急预案启动,但是咋和这个大坝有问题。
不是她发现的,是有人举报的,冒雨过来举报,牛皮纸包着的举报信,长长的一封,人穿着大雨衣,戴着口罩,进来的时候门卫就觉得奇怪,下雨天怎么戴口罩的,也没登记,想着这些天来来往往的,加进来不少人,大部分都压在路面上,两百米一个在巡查的。
都怪辛苦,测水位的一会儿就得汇报一次,到警戒线了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
瞅瞅天,跟天塌了一样。
熠熠也没留意往年的秋雷,竟然比夏天还要激烈许多,她站在会议室鞋子水汪汪的。
“我听说安排你来督察的,我来举报,希望你受理,当年的税腐案就是你发现上报的,这个是水利腐败。”
水库管理站的领导马上站起来,先看身边的人,马上起来就给人推出去,“来,这边说话,有事情跟我们说,里面正在开会。”
人一下就把几个人推开,来了就不能被请出去,“我跟你们没话说,我找过你们,你们都不敢得罪人,我来找牛熠熠,牛熠熠我只跟你谈。”
水库管理站这边马上看着熠熠,其实她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用做,一句话不要讲,那事情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水利上的案子,太深了。
年纪轻轻前途无量,不要给自己惹麻烦,几个人看她没说话,手下的劲儿就更大了,会议室们带上,什么声音也就听不见了,沉重的地毯上面吸满了雨水,在门口这一块儿格外的深。
“我们继续开会吧。”
在场的都松了一口气,这个人肯定要扣起来,公路管理站这边人就想着早点结束去上报,这个时间来上访的,肯定不会罢休。
正盘算着呢,熠熠电话反而先响起来了,她开会从来不接的,破天荒接起来,“喂,老公啊——”
一边接一边往外走,对着人点点头,小碎步走出去,语气马上就变了,“你上来,我在二楼。”
她看见地上的水渍,就知道人给带一楼去了,往一楼那边去奔。
里面的人还在,她松口气,“你帮个忙,里面的人如果出来了,是个举报人,你盯着他,就说我说的,如果他还有话对我是,就让他在自己车里等我,不要让他上你的车。”
“他要是没出来,那这个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最多等到下午三点钟,里面要是闹起来了你不要管。”
飒飒听着怎么说这么吓人的,“事儿大不大,不一定是真的,这个人也没安好心,要是找你私底下就找了,现在大张旗鼓的闹出来,就是戳着你当枪使唤,你刚才但凡说错一句话,他举报的那些人就吓死了,就觉得你要拉他们下来,这是公开叫板。”
熠熠压着声气儿,“我知道。”
往外快走几步,拉着飒飒的手,“水利贪腐,这事情应该是真的,不然不可能这么大阵仗,这个人可能是当年办事的小老板,工程款没结。”
匆匆拿了东西就上去了,飒飒就坐在车里去,把车挪腾挪腾,盯着里面那个人,这些人办事也不牢靠,大概不太关自己事情,不那么谨慎,里面开着灯看一清二楚的。
飒飒坐车里还真给等到了,那人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找多少次了,这个月推下个月,下个月推财务,我这多少年了,从接工程就三年了,几百万呢,我跟你说,我愿意跑去说我就是豆腐渣工程,我给加高的时候人就给这些钱,就这些标准,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