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干什么,站在六号七号车厢连接处的列车员也好奇,这个包他们都认识,这是接过去的家属,特殊优待免票的。
刚要热情招待一下呢,就看见人走到七号车厢尾巴,然后直勾勾地下去了,列车马上要启动。
列车员一阵喊,熠熠就站在窗户外面了,对着她摆摆手。
隔着不到十米,三女听见列车广播要启动,眼泪憋不住将要下来,迎着风刚要眨眼睛呢,一下看见熠熠站在那里。
她眼睛里面就进沙子了,硌得慌,疼的刺挠,个死孩子。
你这么犟是没好结果的,熠月结结巴巴地,“妈——”
三女眼疾手快,推她一把,“你去。”
她不去,你去。
疼你不知道怎么疼你,你大哥偏你先让你去,你二姐这儿也一提不提让你,家里人都为你盘算,结果你这么办事儿的。
都到车站了,你还下来了,你真会玩儿,真会糊弄人啊。
熠月来不及多想,一抬脚就上车了,看着熠熠马上把包扔在七号车厢的进门口,意思是你过去拿吧。
然后跑过去挽着三女的胳膊,她高兴了啊,列车呼啦啦关门走了,熠月跟那四个人都明白了,就连列车员也明白了,两节车厢的人也看懂了。
三女不高兴啊,看她这如花似玉的脸,你白嫩嫩软乎乎的,真适合挨巴掌啊,一巴掌下去想打脸的。
女孩儿大了,拍后背上,啪一声震得户口疼。
熠熠脸上的笑差点掉下来,疼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笑掉半空中硬捡起来,扯着嘴角,“妈——回家。”
列车尾巴一眨眼都消失了,呼啸往寒冷的北方去,据说北方已经开始下第一场雪了。
飒飒趴玻璃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熠月,这是他对面儿座位的,他也都看见了。
熠月扒拉着包,放在膝盖上,不适应,真的不适应。
哪怕自己想去,想过好几次,也试探过好几次,但是也没想到自己真能去啊。
她想着自己的前途未来,全部都被推翻了,她不需要再去找工作,也不需要再去金融中心的写字楼去托人打听职位。
她的户籍会跟着熠明转到他的单位里面去,会住在分配的房子里面,吃住都是在建制单位里面,还会有补助。
最关键的是,如果她愿意工作,按照她的学历,她就可以在那边分配一个好的行政机关单位岗位。
是的,是行政机关的岗位,她的文化水平在那边属于高等了。
她也可以为自己的婚姻考虑,找一个合适职位的对象,一切都不需要操心。
只需要跨这么一步,跨上这一班次的列车。
熠熠跟熠月的人生,就不一样了。
列车员跑过来了解情况,他们有责任的,好好的为什么会换人,他们有名单的。
熠月拉着包袋子,手搭在扣子上,就算是自己有这样的好事,也替熠熠感慨,“那是我妹妹,想让她过去的,但是她小恋家,我爸爸病的很重,她不愿意走,想陪着他们,是我们想让她以后好过硬逼着她来的。”
“她跟我们讲,说爸爸妈妈的人生还有多少年,她的人生还有多少年呢,她以后还有无数的选择,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爸爸的选择却越来越少直到没有了。”
列车员都沉默了,原以为是不懂事淘气,没想到是这样,“你爸爸什么病?”
熠月有些感伤,“心脏不好,吃药很多,也跑徐州医院去看过,说要手术才可以,但是手术很大风险,我们不敢,也凑不齐钱。”
“那行,你别哭了,没事儿,只要是家里亲属就行,这名单上我改改就是了,到时候出站的时候跟人交接一下,她怪孝顺,你让着妹妹也是好孩子。”
人安慰熠月呢,能帮一把是一把。
飒飒等着人散了,他就吭声儿了,坐熠月对面儿呢,闷着头睡觉的,前面事儿不知道,但是现在知道了。
听着很感兴趣,破天荒从包里掏出来一把金钩海米,可大个儿了,粉红色一个个月牙儿一样的,咬在嘴里嚼的香还解馋。
伸出手放熠月桌板那边儿,“尝尝,别客气——”
熠月看他一眼,觉得怪热情怪有礼貌呢,“谢谢。”
又寻思多问一句,“你干什么去的?”
飒飒就笑,哪有人这么直接问的,“我去那边儿跑业务的。”
那边离俄罗斯很近,进口的海鲜特别多,尤其是帝王蟹跟面包蟹这些高档货,直接活冻进口过来,在内地特别吃香,尤其是南边儿。
一些人的喜宴餐桌上,已经有这样的标准了,俄罗斯进口的海鲜性价比很高。
熠月眨眨眼,警惕性也很强,“哦,那怪辛苦。”
飒飒就指了指外面,“你之前说的是你妹妹吗?脾气听着很硬。”
显而易见,他是懂得怎么勾人说话的,熠月的吐槽欲瞬间就起来了,“哦,她啊,对就是我们家小妹呢,家里老小儿,样样都好,就是脾气硬,野丫头一个,我们背后都这么喊她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着好学生一个,就是主意大的很,一些事情她跟别人不一样,她有自己的思路跟想法,你很难理解的。”
飒飒想了想,反而考虑的跟熠月不一个角度,“我觉得不是,这反而是很有主见的一种表现,而且孝顺父母的人,不能说是犟,这叫做原则性很强,她有自己的原则。”